第1章 臣请陛下暂缓亲政
暴雨如注的深夜,楚隐川在陌生的床上猛地睁开双眼。窗外闪电劈裂天际,刺目的白光映得他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陌生而清晰。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头痛欲裂。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炸裂:金銮殿上群臣俯首、深宅中烛火摇曳的密谋、一柄淬毒匕首刺入胸膛时的剧痛......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殿外忽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叩门声:"大人!时辰己到,该上早朝了!"
楚隐川的思绪被猛然拽回现实。他翻身下床,赤足踩上冰凉的青砖地面。铜镜中映出一张冷峻面容,眉骨凌厉,眼神透着久居权位的孤傲——这便是大周朝权倾朝野的楚隐川。
“知道了,备轿吧。”楚隐川回复道,此时此刻楚隐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强迫自己从噩梦中冷静下来。只见镜中的男人面容冷峻,眉眼如刀锋般锐利,鼻梁挺首。肤色白皙,常透出几分病弱感,但眼神极具压迫力,似能洞穿人心。
帝宫椒兰殿内檀香袅袅。十五岁的女帝慕容雪站在雕龙铜镜前银发如瀑,肌肤胜雪,指尖抚过凤袍上金线绣制的蟠龙纹路。明日便是她的及笄礼,按照先帝遗嘱,她该从丞相楚隐川手中收回朝政之权。
"陛下,吉时要到了。"贴身侍女青鸢捧着玉冠走入,声音轻颤。慕容雪瞥见镜中自己稚气未脱的面容,忽而攥紧了裙角。她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帝王——哪怕昨夜还在楚隐川送来的《治国策》上画满了兔子涂鸦。
及笄礼在太极殿举行,百官跪伏如云。楚隐川立于丹墀之下,玄色蟒袍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慕容雪在女官搀扶下登上九龙椅,金冠坠子垂落时,她终于听见那道平静的声音:"臣恳请陛下暂缓亲政。"
满殿哗然。楚隐川躬身却不跪,手中奏章展开:"北境狼族蠢动,南疆粮赋未稳,陛下尚需历练......"
"朕己及笄!"慕容雪拍案而起,声音却比预期中微弱几分。她瞥见太师悄悄向楚隐川递眼色,才惊觉这殿中半数官员早被其笼络。楚隐川的谦卑不过是表象,他才是真正的帝王——从她八岁登基起便是。"陛下聪慧过人,然治国如弈棋,落子需看十步之外。”
"楚隐川不疾不徐,甚至从袖中取出她昨夜批注的奏折,"此份赈灾文书,陛下将粮数减了三成......""那是因户部报账虚高!"慕容雪涨红了脸,却想起自己确未核查账册。楚隐川总用这种温缓的刀锋剖开她的莽撞,像驯一匹未谙世事的幼驹。
礼毕后,慕容雪赌气摔了茶盏。青鸢跪拾碎片时,她忽然听见窗棂轻响——楚隐川擅自闯入后宫了。"陛下该换药了。"他提着药箱,仿佛对殿内狼藉视若无睹。慕容雪脚踝上月前练剑落下的伤未愈,他却日她敷药。她赌气踢开药布,却被楚隐川扣住手腕:"疼的是您,伤的是臣的心。"这话烫得她耳尖发红。自小他便在冷硬的训诫中掺一丝暖意:替她挡刺客的箭,在她被史书困倦时悄悄塞蜜饯,甚至容忍她将"讨厌楚隐川"写在御书房屏风上。
可那又如何?他仍是困住她的金丝笼。"若朕执意亲政呢?"她咬牙挑衅。楚隐川终于露出裂痕——他惯笑的眼角沉了下来。"臣会跪在勤政殿外,首至陛下收回旨意。但若狼族破关,臣便以丞相之名出征——届时朝堂无主,陛下可愿担此罪?"慕容雪哑然。她知道他说的皆是实情。他早布好了局,像多年前为她铺平帝位之路般,将她的每一步反抗都纳入了他的棋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