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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丞相府书房内只点了一盏青铜灯。楚隐川背手立于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丞相。"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单膝跪地。李婵抬起头，眉间那道疤痕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属下无能，仍未找到沈大人踪迹。"
楚隐川指尖轻轻敲击窗棂，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搜过柳府了？"
"搜过了，明里暗里都查过。"李婵声音低沉，"柳明澈那老狐狸藏得太深，地牢、密室都空无一人。"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楚隐川转身，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像两簇幽暗的火焰。"柳明澈不会杀她，至少现在不会。沈青砚是陛下最信任的帝师，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李婵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但时间拖得越久，沈大人越危险。柳明澈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楚隐川走到书案前，手指抚过案上一卷竹简，那是沈青砚上次来时翻阅过的。"我们得让他自己暴露位置。"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青鸢那边情况如何？"
"还在监视中。她弟弟和父母确实被柳明澈的人关在西郊别院。"李婵犹豫了一下，"但她毕竟是陛下身边的宫女，我们真要利用她？"
"不是利用，是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家人被挟持不是她的错，但她传递消息给柳明澈，就是背叛。"
李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十六岁在宫里己经不小了。"楚隐川声音冷硬如铁，"告诉她，只要配合我们这次行动，她的家人会平安无事，她也能继续侍奉陛下。否则..."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李婵深吸一口气："属下明白了。丞相打算如何安排？"
楚隐川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声音低沉如耳语："让青鸢给柳明澈传个假消息，就说我们己经知道沈青砚被关在柳府地牢。"
"这..."李婵眉头紧锁，"柳明澈会信吗？"
"他不会全信，但一定会有所行动。"楚隐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他动了，就会露出破绽。你派人盯紧柳府每一个出口，特别是通往城外的密道。"
李婵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属下这就去安排。"
御花园偏隅，青鸢蹲在花丛中假装修剪枝叶，手指却不住地颤抖。她己经很久没见到弟弟了，柳府的人只给她看过弟弟随身佩戴的长命锁，说如果她不听话，下次见到的就是弟弟的手指。
"青鸢姑娘。"一个低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李婵从阴影中走出，眉间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骇人。"丞相让我带话给你。"
青鸢脸色煞白，手中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我需要做些什么。"
李婵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你要做的很简单，明天找机会把这封信放在柳明澈书房的老地方。"
青鸢接过信，手仍在颤抖："但...但如果柳大人发现信是假的..."
"他不会发现。"李婵按住她的肩膀，"信上只说丞相己经怀疑沈大人被关在柳府地牢，正在调集人手准备搜查。这是事实，我们确实怀疑，也确实在准备搜查。"
青鸢咬了咬嘴唇："然后呢？"
"然后柳明澈一定会转移沈大人。"李婵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要他动了，我们就能找到沈大人的确切位置。"
夜风吹过，青鸢打了个寒颤。她想起弟弟天真无邪的笑容，想起双亲正在地牢里受苦。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紧紧攥在手心："我...我知道了。"
李婵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小瓷瓶："这是安神的药，今晚好好休息。记住，明天辰时之前必须把信送到。"
青鸢接过瓷瓶，看着李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抬头望向满天繁星，默默祈祷弟弟能平安无事。
次日清晨，柳明澈正在书房批阅军报，忽然发现案几上的《孙子兵法》被人动过。他眼神一凛，迅速翻开书页，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
读完内容，柳明澈脸色阴沉如水。他唤来心腹侍卫："去地牢看看，最近可有可疑人物在附近活动？"
侍卫很快回报："回大人，今早确实发现几个陌生面孔在府外徘徊，看身形像是训练有素的探子。"
柳明澈冷笑一声："楚隐川动作倒快。"他在书房来回踱步，忽然停下，"传令下去，今晚子时转移沈青砚。"
"大人要将她转移到何处？"
"既然楚隐川己经怀疑柳府，那就送她出城。"柳明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首接送到洛水以北的南疆大营。等楚隐川率军出征时，这份'大礼'会让他措手不及。"
侍卫领命而去，柳明澈走到窗前，望着丞相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起桌上的请帖，亲自写下几行字，然后唤来侍从："送去丞相府，邀楚相明日午时听雨轩对弈。"
柳明澈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楚隐川不好对付，所以我才要主动出击。明日棋局上，我会试探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说，沈青砚一旦过了洛水，就是我们的筹码。楚隐川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