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枢密院的烛火映在楚隐川冷峻的侧脸上。他指尖轻敲案几,目光落在密报上,关仁航又在试探女帝的底线,甚至暗中派人往椒兰殿递了银镖。
“大人,要首接动手吗?”副将低声问。
楚隐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毕竟是多年故交,给他留点面子。”
翌日早朝,关仁航照例摇着折扇,姿态慵懒地站在文官之首。他微微侧头,冲楚隐川挑了挑眉,眼底尽是挑衅。
楚隐川神色未变,只是袖中的手指轻轻着一枚黑玉棋子。
朝议过半,关仁航忽然出列,折扇一收,拱手道:“陛下,臣有本奏。”
慕容雪端坐龙椅,银发高束,眸光微冷:“关爱卿请讲。”
关仁航微微一笑:“近日北境军报频繁,臣以为,当增派监军,以防边将擅权。”
话音一落,朝堂哗然。谁都知道,北境守将皆是楚隐川一手提拔,关仁航此举,无异于首接挑衅。
楚隐川终于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关仁航,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关仁航心头一跳,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三日后,关府。
关仁航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忽听管家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户部刚刚驳回了咱们府上的俸禄!”
“什么?”关仁航猛地起身,折扇“啪”地摔在案上。
管家擦着汗道:“说是账目有误,需重新核算,至少……至少得耽搁半月。”
关仁航脸色一黑。
又过两日,关仁航赴宴回府,发现自己的马车竟被巡城司扣了,理由是“车轮逾制”。
他站在街头,看着自己的鎏金马车被拖走,气得折扇都捏断了。
五日后,关仁航在朝会上再次出列,刚要开口,忽见楚隐川袖中滑出一枚黑玉棋子,“叮”的一声落在他脚边。
关仁航僵住,缓缓抬头,对上楚隐川平静的目光。
满朝寂静。
慕容雪疑惑地看了看二人,正欲开口,却见关仁航忽然躬身,声音干涩:“臣……忽然想起还有要务未处理,先行告退。”
说完,他竟头也不回地快步退出大殿,背影罕见地带了几分狼狈。
散朝时,太师高硕看着关仁航失魂落魄的背影,摇头叹道:"早提醒过你别招惹他。"
关仁航咬牙:“我不过是想……”
关仁航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今早接到的最后一道消息:他珍藏的前朝字画,全数被锁进了楚家库房。
"他明明可以首接..."
"正因为是故交。"高硕捋着胡须打断他,"楚隐川这是在告诉你,你那些把戏,他二十年前就玩腻了。"
高硕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楚隐川这些年对你己是格外宽容,若他真下狠手,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关仁航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罢了,这次……是我输了。”
翌日,关仁航破天荒地主动递了请罪折子,言辞恳切,甚至自请罚俸三月。
慕容雪惊讶地看向楚隐川,却见他依旧神色淡然,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笑意。
慕容雪看着折子上工整的字迹,忍不住偷瞄楚隐川。那人正专心为她剥金桔,修长的手指连半点颤抖都没有。
"楚卿..."
"陛下尝尝。"楚隐川将一瓣金桔喂到她唇边,"江南刚进贡的,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