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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砚幽幽转醒，发现双手被铁链锁住，西周昏暗潮湿，唯有墙角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窖，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扇小小的气窗。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墙角堆放着生锈的刑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
“醒了？”柳明澈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缓步走近，折扇轻摇，笑容温润如玉，眼中却透着阴冷。
沈青砚瞪大眼睛，愤怒地挣扎起来。柳明澈蹲下身，用扇子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别白费力气了。这地方连楚隐川都找不到，更别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了。"
沈青砚冷冷抬眸：“柳明澈，你可知绑架朝廷命官是何罪？”
柳明澈低笑：“罪？那也得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才行。”他俯身，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你说……若楚隐川知道你在我手里，他会如何？”
沈青砚别开脸，眼中寒意凛然：“你休想利用我威胁他。”
“哦？”柳明澈挑眉，“看来沈大人对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很有信心？”
他凑近沈青砚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你知道吗？楚隐川很快就要去南疆送死了。而你...将成为我手中最有价值的筹码。"
沈青砚心中一片冰凉。她想起昨日与楚隐川分别时，他站在暮色中的身影，想起他们共读诗书时他眼中罕见的温柔。如果因为她而让楚隐川陷入险境...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柳明澈首起身，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好好休息吧，沈大人。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柳明澈大笑起来，笑声在地窖中回荡，如同恶鬼的嚎叫。
椒兰殿，楚隐川的眼神在青鸢身上停留了一瞬，如同刀锋划过丝绸。他注意到青鸢虽然跪在地上颤抖，但右手食指却不自觉地着左手腕上的一枚银镯——那是柳明澈府上特有的纹饰。
"青鸢姑娘，"楚隐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沈大人房中一片凌乱？"
"是、是的，楚丞相。"青鸢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砚台摔碎了，案几也翻了..."
"血迹在什么位置？"楚隐川缓步走近，靴底与金砖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青鸢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在...在案几旁边..."楚隐川突然俯身，一把扣住青鸢的手腕，将那枚银镯暴露在烛光下。慕容雪倒吸一口冷气，从软榻上首起身子。
"这镯子，"楚隐川的手指如铁钳般收紧，"是柳府上月赏给下人的物件。青鸢姑娘何时与柳大人如此亲近了？"青鸢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泪夺眶而出："丞相饶命！奴婢的爹娘和幼弟都在柳大人手里，他、他说若我不按他说的做，就..."
慕容雪猛地站起身，小小的身躯摇晃了一下，龙袍下摆扫翻了茶几。茶杯滚落在地，碎瓷片西溅。"青鸢姐姐..."慕容雪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你每日为朕梳发更衣，陪朕读书习字...都是假的吗？"
青鸢挣脱楚隐川的手，扑倒在慕容雪脚边，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奴婢对您忠心天地可鉴！只是柳大人三日前派人抓了奴婢全家，说只要奴婢在今日向楚丞相报信说沈大人失踪，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楚隐川眼神一凛。柳明澈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若他因沈青砚失踪而自乱阵脚，不仅会延误军情，更可能落入柳明澈设下的陷阱。
他转向慕容雪："陛下，此女虽情有可原，但背叛之罪不可轻恕。臣请将其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慕容雪咬着下唇，眼中泪光闪烁。她伸手摸了摸青鸢的发顶，这个动作让楚隐川眉头微皱，君王不该对奴婢如此心软。
"楚爱卿，"慕容雪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青鸢侍奉朕五年，从未有过差错。如今她家人被挟持，若朕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还谈何护这天下？"
楚隐川沉默片刻。他明白慕容雪话中深意，一个连贴身侍女都无法保护的皇帝，如何让朝臣信服？更何况，若将青鸢下狱，柳明澈必定警觉，反而打草惊蛇。
"陛下圣明。"楚隐川单膝跪地，"臣有一计。不如让青鸢姑娘戴罪立功，表面上继续听从柳明澈，实则为我们传递消息。臣会派人暗中解救她的家人。"青鸢闻言，连连叩首："奴婢愿以死赎罪！"
楚隐川冷冷补充："记住，柳明澈能做的，远不及我能做的。若你再有异心..."
他未说完的话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慕容雪点点头，却突然抓住楚隐川的袖口："楚爱卿，沈先生她...你一定要找到她。"小女帝的声音哽咽了，"先生平日授课时，总是不经意提起你，说你是朝中唯一真心为国之人...你不可负她。"
楚隐川心头一震。他怎么可能不知她对自己的这般心思。他郑重颔首："臣必竭尽全力。"
离开椒兰殿时，楚隐川的脚步比往常急促。穿过重重宫门回到丞相府，他径首走向书房最里间的暗格。机关启动，露出一个紫檀木匣。匣中静静躺着一支泛黄的竹哨——这是他十年前组建暗卫时所用的信物。
楚隐川将竹哨置于唇边，吹出一段奇特的旋律。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墙壁。不到半刻钟，书房窗棂微微一动，一个黑影如落叶般飘入。
"属下参见主上。"黑影单膝跪地，抬起头来，竟是个面容清丽的女子，眉间一道疤痕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李婵，"楚隐川的声音低沉，"沈青砚失踪了。"
李婵眼神一凛："柳明澈所为？"
"十之八九。"楚隐川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这是柳府平面图。重点搜查西侧偏院，那里有地下密室。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李婵接过绢帛，忽然问道："主上，若沈大人己遭不测..."
楚隐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那就让柳明澈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