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慕容雪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着毛笔,眼皮首往下坠。昨夜她偷偷在被窝里看完了楚隐川带来的新话本,梦里全是丞相大人冷着脸训她的画面,吓得她半夜惊醒,再没睡好。
“陛下。”一道清冷柔和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慕容雪一个激灵,猛地坐首,抬头便见帝师沈青砚一袭月白色绣青竹长裙,乌发半挽,一支白玉簪斜斜插在发间,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她身后,楚隐川一袭玄色官袍,神色淡漠地走了进来。
“沈、沈先生!”慕容雪心虚地把话本往奏折底下塞了塞,“您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沈青砚微微一笑,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楚隐川身上飘去,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她温声道:“陛下,今日该学《礼经》了。”
慕容雪虽然内心厌烦,但也无法说些什么。
她最讨厌《礼经》了!全是些繁琐的规矩,背得她头昏脑涨。楚隐川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语气平淡:“陛下若是不专心,今日的糖人便免了。”
慕容雪瞪大眼睛,刚要抗议,沈青砚却己轻咳一声,嗓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楚相说得对,陛下需得专心些。”
她说着,目光忍不住又瞥向楚隐川,心跳微微加快。
楚相今日束发的玉冠真好看,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若是能替他整理衣襟,或是……
沈青砚耳尖微红,连忙收回思绪,低头翻开书卷,掩饰自己的失态。慕容雪没注意到帝师的异样,只是苦着脸翻开《礼经》,小声嘀咕:“朕明明是个皇帝,怎么还要被管着背书……”
楚隐川淡淡扫她一眼:“陛下若不想学,臣可以现在就去把糖人架子撤了。”
“朕学!朕学还不行吗!”
慕容雪气鼓鼓地抓起笔,开始抄写。沈青砚站在一旁,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楚隐川身上飘。他今日的衣袍似乎熏了淡淡的沉水香,清冽沉稳,和他的人一样……若是能靠近些,或许能闻得更清楚……
“沈先生?”慕容雪疑惑地抬头,“您怎么脸红了?”沈青砚猛地回神,连忙低头掩饰:“咳……陛下,专心抄书。”楚隐川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沈青砚一眼。沈青砚心跳加速,连忙低头翻书,不敢与他对视。
慕容雪抄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天真无邪地问:“楚爱卿,沈先生,你们说,若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是不是就可以像话本里那样,天天在一起?”
沈青砚指尖一颤,手中的书卷差点滑落。
楚隐川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空气瞬间凝固。沈青砚耳根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楚隐川神色不变,只是眸光微深,淡淡道:“陛下,专心抄书。”
慕容雪眨了眨眼,不依不饶:“可是朕很好奇嘛!你们说,若是男子和女子……”
“陛下!”沈青砚猛地打断她,声音微微发颤,“这、这等事……不该在御书房讨论!”楚隐川瞥了她一眼,忽然开口:“沈大人似乎对此颇有见解?”
“……?!”沈青砚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脸颊滚烫,几乎要烧起来。慕容雪歪着头,看了看沈青砚,又看了看楚隐川,忽然恍然大悟:“哦——朕明白了!”
慕容雪笑眯眯道:“沈先生是不是喜欢楚爱卿?”
沈青砚跟楚隐川一时语塞。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半晌,楚隐川面无表情地开口:“陛下,今日抄不完《礼经》,明日的话本也没了。”
慕容雪着急道:“……朕这就抄!”
沈青砚低着头,心跳如雷,满脑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