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镜中人

林默的手指在铜镜表面划过，指腹沾了一层薄灰。这面民国时期的雕花铜镜是他今天刚从城南旧货市场收来的，镜面有些模糊，边缘刻着缠枝莲纹，背面用朱砂写着几个褪色的古字。

"品相一般，但年份应该够..."他对着台灯检查镜面划痕，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嘴角似乎动了一下。

林默猛地抬头。镜子里，他的倒影分明抿着嘴唇。

"眼花了？"他凑近镜子，呼出的白气在冰凉的镜面上凝成一小片雾。就在这时，镜中的雾气里突然浮现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眼角带着血丝，正首勾勾地盯着他。

"操！"林默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等他再看向镜子时，镜面己经恢复正常，只有他自己的脸苍白地映在那里。

窗外雨声渐密，老式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十八分。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把这归结于连续熬夜产生的幻觉。可当他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铜镜自己倒扣在了桌面上。

林默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扶铜镜。就在他指尖碰到镜框的瞬间，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突然割破了他的食指。血珠渗进铜镜的纹路，那些暗红色的缠枝莲纹竟像活过来一般，将鲜血吸收得一干二净。

镜面突然变得清晰如新。林默看见镜中不再是他的卧室，而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欧式大厅。留声机播放着《夜来香》，穿旗袍的女人们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跳舞。镜面像水波一样晃动起来，他的手指穿过了镜面——下一秒，他站在了舞池边缘。

"先生，您的酒。"侍应生递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林默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衫，胸前别着"林氏商行"的铜制徽章。墙上日历显示：民国二十九年西月五日。

"这是...穿越了？"他掐了下大腿，清晰的痛感让他倒吸冷气。舞池中央，一个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正在唱歌，她脖颈上挂着的翡翠吊坠，和铜镜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

女人唱完最后一句，目光突然锁定了林默。她穿过人群走来时，林默注意到她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林先生终于肯赏脸了。"女人笑得妩媚，但眼睛像两口枯井，"上次说的那批西药...”"我们认识？"林默脱口而出。

女人脸色骤变。就在这时，整个舞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林默看见女人身后的镜子里，一个黑影正缓缓浮现。还没等他警告，黑影己经伸出苍白的手，从背后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救..."女人向林默伸出手，翡翠吊坠啪地断裂。在吊坠落地的瞬间，林默看清了镜中凶手的脸——那是他自己的脸。灯光大亮。林默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卧室，铜镜好端端摆在桌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地板上静静躺着一枚翡翠碎片，正是那女人戴的吊坠形状。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浮现在镜中。她的脖子上一圈青紫指痕，嘴唇开合间露出带血的牙齿:"帮我找到凶手...否则下次被掐死的，就是你。"

铜镜轰然炸裂，无数碎片中，每一片都映出林默被掐死的不同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