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菜市口的铁盒
林秋萍的刀刚划破草鱼肚子,铁皮盒就震了一下。鱼鳞蹦到围裙上,沾住了后腰那道蛇形疤。
“这疤一疼,准没好事!”
“林秋萍!” 大姑林玉凤的高跟鞋碾过鱼鳞,香奈儿五号混着鱼腥气,“藏什么呢?” 她身后俩壮汉伸手就掀摊子,电子秤砸在地上的脆响,跟十年前父亲摔门的声音一个调。
林秋萍没抬头,指尖捏起片带血的鱼鳞。这玩意儿在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铁。壮汉的手刚碰到她肩膀,鱼鳞 “嗖” 地飞出去,钉在那人手背上。血珠冒出来时,林秋萍看见他皮带扣上刻着半截蛇纹 —— 跟自己后腰的那块疤比起来好像少了条尾巴。
“老规矩忘了?” 林玉凤摘下墨镜,左眼下方有道月牙疤,“蛇纹只能有一个解咒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邮票,票面那艘破船正渗血水,跟父亲临终前腰上烂的窟窿一个颜色。
铁皮盒又震了一下,差点从菜筐里掉出来。林秋萍用膝盖顶住,余光瞥见阿婷从隔壁摊位冲过来,锅铲上还沾着糖醋汁。但发小围裙底下,好像别着个青铜罗盘 —— 跟父亲失踪前塞给她的那个,纹路一样。
“妈!” 手机在兜里炸响,是儿子从西安打来的,“别让罗盘碰第三页 ……” 话没说完就断了。林秋萍心里一沉,这才发现大姑带来的人后腰都别着罗盘,指针全指着她的铁皮盒,像五根烧红的钉子。
手机还在发烫,林秋萍的掌心己经被鱼鳞划破。阿婷的锅铲堪堪挡下壮汉挥来的拳头,糖醋汁溅在林玉凤的高跟鞋上,在皮革表面晕开诡异的黑斑。
“给脸不要脸!” 林玉凤扯下丝巾,后腰的蛇形胎记在日光下泛着青紫色,竟与林秋萍的疤痕完全对称。她抬手间,五枚罗盘同时发出蜂鸣,青铜表面浮现金色咒文,菜市场的地砖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铁皮盒猛地炸开,集邮册凌空飞起。林秋萍看见第三页露出半截帆船邮票,船帆上的血渍正在蠕动。阿虎不知从哪冒出来,脖颈的血蛭纹身狰狞可怖:“接住!” 他甩出的筹码在空中爆开蓝色火焰,却在触及罗盘咒文的瞬间熄灭。
“找死!” 林玉凤袖口的银鳞化作毒蛇,缠住阿虎的手腕。混子闷哼一声,反手掏出半枚邮票 —— 边角焦黑,赫然是林秋萍铁盒里失踪的那一张。“你男人用命换来的!” 阿虎将邮票塞进林秋萍掌心,血蛭纹身突然裂开,涌出腥臭的黑血。
J 的皮卡车撞碎市场铁门时,林秋萍正被银蛇缠住脖颈。那个总在汽修厂满身油污的男人,此刻扳手刻满符文,腰间别着的青铜罗盘中央,嵌着父亲的半枚婚戒。“解咒人只能活一个!”J 挥起扳手砸向林玉凤,却在触及她肩头时骤然停住 —— 对方脖颈处有道新鲜的齿痕,形状与血蛭完全吻合。
菜市场突然暗下来。林秋萍低头,自己的蛇形胎记正疯狂跳动,渗出的黑血滴在邮票上,竟将船帆上的纹路补成完整的咒阵。阿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藏在围裙下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秋萍姐,你儿子在西安...” 话音未落,五枚罗盘同时射出道金光,穿透阿婷的左肩。
鲜血溅在集邮册上的刹那,林秋萍听见了儿子的惨叫。那声音像是从邮票里钻出来的,混着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她死死攥住两枚邮票,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合成完整的船帆,而船帆中央,浮现出父亲扭曲的脸 —— 他的嘴里,正爬出密密麻麻的血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