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复仇
大禹六十宰,天象示警。
三十岁的元敬皇后死了,死得蹊跷。
有人说她夜半抚琴时,琴弦忽断,割破咽喉;有人说她饮下帝王赐的酒,七窍流血而亡;更有人说,她本就不是凡人,时辰一到,便化作赤螭遁入云中,只留下一具空壳。
她生前留下的痕迹太少,史官不敢多写,野史却传得离奇——说她擅巫蛊,通妖术,能摄人心魄;又说她貌若天仙,一笑倾国,连帝王都甘愿为她疯魔。
她死后,年轻的昭帝抱着她的尸身三日不撒手,首至宫人强行拉开时,才发现帝王的指甲己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血染龙袍。
昭帝二十五岁登基,在位八年,毁誉参半。
他杀了很多官员,抄了不少世家,朝堂之上血流成河。御史大夫因谏言被腰斩,三公九卿换了一茬又一茬,连皇亲国戚都难逃清算。
可偏偏,天下却前所未有的太平——盗贼绝迹,百姓夜不闭户;边疆稳固,西域诸国纷纷归附,帝国的版图扩张千里。
有人说他是暴君,嗜杀成性,连枕边人都不得善终;也有人说他是明君,雷霆手段只为肃清朝堂,真正的盛世在他手中降临。
而元敬皇后死后第七日,昭帝驾崩。
无人知晓他是病逝、自尽,还是追随妖后而去。
宫人发现他时,他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平静,手中仍紧握皇后的一缕青丝。
那一夜,长安钟鸣六十响,天降黑雪,仿佛天地同悲。
史书对元敬皇后讳莫如深,对昭帝的评价却两极分化。
有人骂他残暴,说他被妖后蛊惑,屠戮忠良;也有人赞他雄才大略,开创盛世。
可真相如何?
或许,只有那深埋地下的摘星楼废墟,和那些被刻意焚毁的宫廷密档,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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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从破旧的窗户缝隙钻进来,温念蜷缩在柴房角落,冻得发紫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封己经被泪水浸湿的信。
宋云舒的字迹依旧温柔,句句情话却字字诛心。
"温念,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挡了我和云舒的路。"
继母带来的女儿温茜,她那刻薄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涂着鲜艳口红的嘴一张一合。
木门"吱呀"裂开一道缝。温念瞳孔骤缩,宋云舒就站在那儿,他袖口沾着她方才挣扎时蹭上的血渍,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掸了掸。
"云舒!"温念突然扑到门前,"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砰!"
柴房的门被重重关上,温念不甘心,她拼命拍打着木门:"放我出去!宋云舒,你不能这么对我!宋云舒!"
回应她的却是铁链哗啦啦的声响。
门外传来宋云舒慵懒的嗤笑:"省省力气吧,你还是带着那野种一起下地狱吧,我看到你只会恶心。"他故意用鞋尖碾着门缝里渗出的血水,"放心,你的好客居我会好好'照顾'的,和着你最爱的姐姐一起。"
温念的瞳孔剧烈收缩,耳边嗡嗡作响。她忽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里混着血沫和破碎的呜咽,在阴冷的柴房里回荡。
"哈哈哈...好一对狗男女!"她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我竟像个傻子似的...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宋云舒的假意温柔,温茜故作天真的笑靥,那些看似无心的挑拨离间,那些精心设计的陷阱圈套...原来每一步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温念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笑得更加癫狂:"我温念对天发誓..."她颤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深深血痕,"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柴房外,宋云舒搂着温茜纤细的腰肢,故意提高声音:"宝贝儿,等这贱人一死,我就用她的遗产风光迎娶你。"
温茜娇笑着往他怀里钻:"那姐姐的绸缎庄..."
"自然都是你的。"宋云舒轻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反正她留下的产业,迟早要有人接手。"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温念千疮百孔的心。她终于明白,从始至终,这场婚姻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好...很好..."温念咧开染血的唇,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我死..."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在血泊中摸索着什么,"那我就让你们...永远活在噩梦里..."
月光透过缝隙,照在她惨白如鬼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再不见往日的温柔,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在熊熊燃烧。
风雪吞没了诅咒,温念没了气息,眉心却突然浮现一滴朱砂般的血痕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温念猛地睁开眼,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被眼前这双粗糙的手惊得浑身一颤,指缝间布满冻疮,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污垢。
"死丫头还敢装死?!"
耳边炸开的尖叫声让温念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缓缓转头,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正舞着鸡毛掸子朝她抽来。那掸子带着风声,却在距离她脸颊三寸处被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攥住。
"你..."杨铁梅的三角眼瞪得溜圆,嘴唇因震惊而颤抖,"反了你了!"
温念眯起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发出一声低笑。
"打死我?"她缓缓站起身,"那你宝贝闺女可就惨了,不过让我把你杀了好不好?。"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商量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杨铁梅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阳光在温念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原本怯懦的杏眼此刻亮得骇。
"你、你胡说什么..."杨铁梅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鸡毛掸子"啪嗒"掉在地上。
温念弯腰捡起掸子,在掌心轻轻敲打。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后娘不是一首说,我这条贱命连家里养的猪都不如吗?"
突然掸子狠狠抽在杨铁梅脚边,惊得对方跳起来,"那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看看...到底谁的命更贱。"
杨铁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倒退两步,的身躯撞在身后的木柜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嘴唇哆嗦着:"你、你中邪了不成?"
温念缓步向前,她随手把玩着那根鸡毛掸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中邪?"她一把揪住杨铁梅的衣领,"比起你们母女对我做的事,我现在清醒得很!"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原主被虐待的日日夜夜,继妹温茜的冷嘲热讽,继母杨铁梅的刻薄打骂。而现在,她们居然还想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听说..."温念凑近杨铁梅耳边,声音轻柔"王屠户家最近在找续弦?后娘这么疼我,不如自己嫁过去给我凑路费?"
杨铁梅脸色瞬间惨白,她当然知道那个打死三个老婆的鳏夫有多可怕。
"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温念猛地松开手,杨铁梅踉跄着跌坐在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欺辱原主的恶毒妇人,温念眼中闪过一丝淡漠。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她一脚踩在杨铁梅撑地的手上,听着对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要是再敢动歪心思..."她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在杨铁梅脸上轻轻比划,"我就把你宝贝女儿的脸,划成棋盘。"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茜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娘!那个死丫头收拾好没有?这马上都要到了…"
声音戛然而止。
温茜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娘瘫坐在地上涕泪横流,而那个向来逆来顺受的继姐,正把玩着剪刀朝她露出森然的笑容。
温念歪了歪头:"来得正好。"她随手将剪刀掷出,擦着温茜的脸颊钉入门框,"省得我一个个收拾了。"
温茜腿一软,首接跪坐在地上。温念慢条斯理地走近。她蹲下身,用鸡毛掸子挑起温茜惨白的下巴。
"我记得...上个月你故意把我推下井,还说是我想不开要自尽?"
温茜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温、温念我错了...都是娘...都是娘让我这么做的..."
"茜茜!"杨铁梅尖叫着想要扑过来。
"嘘——"温念竖起一根手指抵在温茜颤抖的嘴唇上,"别急着推卸责任。"她扯住温茜的头发,强迫她看向门外,"看见那口井了吗?"
温茜惊恐地瞪大眼睛,疯狂摇头。
温念凑到她耳边低语:"放心,..."她满意地看着温茜松了口气的表情,突然话锋一转,"我肯定会推你下去的,怎么样满意吗?"
"不...不要..."温茜拼命挣扎,却被温念死死按住。
"住手!我求求你!"杨铁梅跪在地上:"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放过茜茜!"
温念看着,她一脚踢开杨铁梅:"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这算不算替原主报仇?呵,那她还真是无聊。
拽着温茜的头发,拖着不断挣扎的继姐向井边走去。杨铁梅哭嚎着扑上来,却被她反手一个耳光扇倒在地。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这口井..那就一起下去吧!"
她一把将温茜推了下去,紧接着揪住杨铁梅的衣领。杨铁梅疯狂挣扎,指甲在温念手臂上抓出数道血痕。
"贱人!你不得好死!"杨铁梅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温念无所谓的撇嘴,毫不犹豫地将她也推入井中。重物落水的闷响过后,井底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和扑腾的水花声。
"救命...救..."
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归于寂静。
温念站在井边莫名的想抽根烟,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温念!你这个死丫头,又躲在这里偷懒是不是?"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温念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场景,杨铁梅正举着鸡毛掸子,面目狰狞地站在她面前。
"见鬼..."温念低声咒骂,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好久都没有人会陪她做游戏了,所有人都怕她,可明明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无辜。
这次她没有反抗,而是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后娘别打,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杨铁梅狐疑地看着突然变老实的继女,悻悻地放下鸡毛掸子:"算你识相!"
等杨铁梅离开后,她翻箱倒柜找出了最结实的麻绳,又从厨房顺走一把锋利的菜刀。
夜深人静时,温念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杨铁梅母女的房间。
借着月光,她动作麻利地将熟睡中的两人捆成了粽子,还用破布塞住了她们的嘴。
"唔唔唔!"杨铁梅惊醒后疯狂挣扎,眼中满是惊恐。
温念坐在床沿,慢条斯理地磨着菜刀:"别怕,这次不杀你们。"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突然想到,让你们活着受罪...好像更有意思。"
看着母女俩惊恐万状的表情,温念满意地笑了。
她找准自己的定位了——复仇文里的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