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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快要哭到伤心欲绝的原主，又瞥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宋云舒，忍不住"啧"了一声。
"行了行了，你是真爱他啊，"她不耐烦地摆摆手，颇有种不堪大任的感觉。
一把拽住赵红的要落在宋云舒脸上的拳头，"红姐，差不多得了。再打下去不好解释...他去告状不就扣你工分了。"
赵红瞥了眼温念，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手，狠狠瞪了宋云舒一眼："算你走运！"
温念蹲下身，粗鲁地抬起宋云舒的下巴检查伤势。
职业性地评估着。啧，红姐这下手还是太嫩——颧骨这片淤青太显眼，嘴角的伤口也容易留疤，完全不符合"表面无伤，内里开花"的专业标准。
心想得空得教教赵红，打人得照着肋下三寸、大腿内侧这些地方下手。既能让对方疼得死去活来，验伤时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原主立刻飘过来，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你轻点儿！云舒哥的脸都肿了.....是不是很疼..."
无声的风吹在宋云舒的脸上，想要替他止疼。
"闭嘴！"温念勾唇坏笑，"再吵我现在就补两脚！"
宋云舒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满脸惊喜："温念...你是在担心我？"
温念猛地抽回手，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还不忘撩人的家伙，又瞅了瞅旁边一打又一打抽泣的原主。
翻了个白眼，都是一群神经病。
正想着，突然听见宋云舒痴痴笑出声："温念，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闭嘴！"温念打断。
赵红皱眉打量着两人，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他为什么叫你温念？你不是叫温茜吗？"
温念伸手拍了拍赵红的肩膀："别用那个恶心的名字叫我。记住了，我叫温念。"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些，"刚才谢了。"
说完，温念端起脸盆，朝赵红使了个眼色："走吧，这地方晦气。"临了还不忘朝宋云舒竖个中指，眼神凌厉"再跟过来打断你的腿！"
宋云舒坐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温念远去的背影。
不该是这样的啊。
"哗啦——"一盆河水泼在他脸上。
赵红甩了甩空盆"清醒了吗？没清醒那边还有一盆。"
宋云舒怔怔的没回过神，眼睛还盯着温念远去的方向，水珠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忽然有是听"哗啦"一声，一盆漂着枯叶的河水再次当头淋下，凉意首透脊背。
"清醒了吗？"赵红将脸盆倒扣在地上。
宋云舒抹了把脸，水珠从指缝间漏下。他忽地轻笑出声："赵同志...你真的是误会了"他试图狡辩。
"闭嘴！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女同志——"她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捡起地上的脏衣服。
“赵红你不是也来找温念的吗？”
冷不丁的话戳中赵红心思，手里的衣服"啪"地甩进盆里。
“闭嘴”她看着宋云舒。
她才没有坏心思，不过是想来找温念说几句话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之前动手想要教训她。
沉默中，宋云舒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笃定："温念，她喜欢我。"
赵红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她记得没打他脑子啊。
"所以呢？"赵红不咸不淡地应道。
在这个质朴的年代，人们哪里懂得什么"竖中指"的嘲讽意味？所有的比划，都只能往最单纯美好的方向理解。
"这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宋云舒提高嗓门，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她愿意和我在一起，她是愿意的！"
赵红仰天长叹一声，活动着手腕慢慢走向宋云舒。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宋云舒身上。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河间格外响亮。一圈又一圈的印在宋云舒脸上，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很快肿得不成样子。他的衣领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可即便这样，宋云舒仍不甘心："她喜欢我...她是喜欢我的..."
林小满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们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发颤。
赵红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我在帮这个疯子醒醒脑。"
宋云舒却突然挣扎着爬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林小满露出一个笑容："念念，你来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林小曼倒退两步，脸色煞白。她只是看赵红好长时间不回来，就跑出来找找她。
"红、红姐......"她颤抖的手指紧紧攥住赵红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打了...我们快走吧..."
赵红这才注意到林小曼单薄的身子正在害怕的发抖。
她狠狠瞪了宋云舒一眼，转身揽住林小曼的肩膀："走，姐带你回去。"
林小满性子单纯又胆小，连见人吵架都能被吓哭，更别提这打架的凶狠画面，估计是被吓到了，赵红轻声安慰。
"没事了，姐在这儿呢，别怕。"赵红放柔了声音，手掌轻轻拍着林小曼的后背。
林小曼把脸埋在赵红肩头，泪水浸湿了对方洗得发白的衣襟。赵红叹了口气："乖，闭上眼睛，姐带你回宿舍。"
赵红是家里的长姐，底下还有个和林小曼年纪相仿的妹妹。此刻怀中的少女瑟缩的模样，让她恍惚间又回到了离家前的那个雨天——小妹也是这样攥着她的衣角，哭得像个泪人儿。
"姐...你一定要回来..."记忆里的哭腔突然清晰得刺耳。
赵红不自觉地收紧了环抱林小曼的手臂。这己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每次回城名额公布时，她的名字总是擦着边儿被刷下来。去年只差两个名额，前年差五个，今年——
上个月公社宣布回城名单时，她蹲在茅房里把嘴唇咬出了血——名额太少，她这个长姐，终究是回不去了。
赵红望着远处，那里有她三年都没能翻过去的大山。
她很轻地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的意味——当年离家时说的"很快回来"，如今看来，倒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