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赶紧找补。
裴昭烬用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念的反应。
枪口指来的瞬间,他肌肉瞬间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却见这姑娘只是愣了一秒,随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意外的是,她眼里竟闪着兴奋的光。
居然没被吓哭?
温念确实被惊到了,但更多的是新奇。她悄悄打量着士兵们手中锃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思绪却飘回了以前,这些在当下最先进的装备,在她眼里却透着几分古朴的可爱。
要是在22世纪,这种老古董都能进军事博物馆了吧?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对比起来:没有光学瞄准镜,没有战术导轨......但握在这些年轻战士手里,却莫名透着股凛然正气。
"看这么认真?"裴昭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她一个激灵。
温念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的枪管发了半天呆,连忙摆手:"我就是觉得......"话到嘴边突然卡壳,总不能说"这枪我爷爷的爷爷辈就用过"吧?
"觉得什么?"裴昭烬眯起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迟疑。
"觉得......"她突然指向最近的那个小战士,"这位同志持枪的姿势特别英姿飒爽!"
那小战士被她看得耳根发红,差点同手同脚。
裴昭烬在心里记了一笔:得加强警戒训练。
他低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拆穿这个拙劣的借口,只是抬手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走了。"
裴昭烬带她走进一道贴着"军事重地"提示的帐篷。
温念刚踏进书房就僵住了。
斑驳的樟木桌上,几份标着"绝密"的红头文件大剌剌摊开,旁边还搁着半杯没喝完的浓茶。
"坐。"
裴昭烬随手拎起军大衣往椅背上一搭,恰好盖住墙上的布防图。
温念眼睛不敢乱瞟,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她小命也要完蛋,乖顺地坐在藤椅上,结果"嘎吱"一声——屁股底下硌着个硬物。
她偷偷摸出来一看,是把保养精良的54式手枪。
要命!这到底是书房还是军火库?!
温念捏着那把沉甸甸的54式手枪,指尖有些发颤。
这玩意儿在她那个年代早该进博物馆了,此刻却在她手里泛着冷冰冰的幽光。
她突然明白过来,难怪裴昭烬带她来部队,这哪是请她吃饭,分明是要她当细作的节奏!
心里疯狂腹诽:
我堂堂二十二世纪遵纪守法好公民,兢兢业业本本分分,连花呗都没逾期过,现在居然被按头演谍战片?!
哦,不算她不承认的。
该不会又是那个不靠谱的老天爷给她乱加戏吧?之前她偷懒打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没想找原主问问剧情线,现在可好,连基础剧情线都没摸清!
"那个..."她生怕被怀疑把枪往裴昭烬面前一递,活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那个…首长你抢掉了,要不...您先收着?"
话音未落,一阵风突然掠过,书桌上的机密文件"哗啦"掀起一角。温念余光瞥见"潜伏名单"几个钢笔字,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移开视线。
却不料正对上墙上那面军容镜,镜中的她脸色煞白,手里还捏着把枪,活脱脱就是个正在偷看机密文件的女特务!
"我、我就是来吃个饭..."她欲哭无泪地小声嘀咕,恨不得当场写份保证书自证清白。
裴昭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温念硬是梗着脖子没躲:看什么看!没见过良民啊!
他终于站起身,拎起处理好的野鸡和鱼,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走吧。"
温念跟在他身后,心里疯狂翻白眼:
装!接着装!
又是枪又是机密文件的,摆明就是试探我!这男人绝对在怀疑我是特务!
老天爷,她真是大大的良民啊。
墙上"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标语红得刺眼。
温念盯着裴昭烬的背影,恶狠狠地想:等我找到原主问清剧情,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疑心病晚期的家伙流传后世。
厨房飘来炖肉的香气,裴昭烬突然回头:"烤鱼?还是鱼汤?烤鸡还是鸡汤?"
温念一愣,下意识回答:"鱼汤,烤鸡。"
裴昭烬点点头,转身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跟他想的一样。
裴昭烬弯腰在土灶前,利落地将野鸡内外抹匀调料。而后用削尖的木棍往鸡肚子里一捅,放到一边。
随后抄起菜刀,将鱼剁成块。
温念眼睁睁看着那条鱼在砧板上被大卸八块,突然庆幸自己现在是"友军"。
这刀法要是用在莫须有的逼供上...她撑不过三秒。
裴昭烬往铁锅里舀了两瓢清水,拎起处理好的鱼"扑通"丢进锅中。
温念立刻很有眼色地蹲到灶口前,麻利地往炉膛里塞柴火,做饭她不在行,烧火可是练出来的本事!
在知青站,别的没学会,怎么把湿柴烧出旺火倒是门儿清。
火苗"呼"地蹿高,映得她脸颊发烫。
"火候还行吧?"她有点得意地抬头,却见裴斯烬正盯着她看。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去切姜片,可握刀的指节却微微发紧。
温念没察觉异样,还沉浸在"终于派上用场"的成就感里。
陆景跑完越野回来,就听到门口絮絮叨叨的什么“首长…女孩”。
他连作训服都来不及换,鬼鬼祟祟地猫着腰,一脸兴奋在炊事房门口偷看。
他们冷面阎王似的裴首长,围着灶台做饭,还拿着汤勺常咸淡。旁边坐着个的姑娘,捧着脸眼巴巴地盯着锅。
妈耶!太幸福了他激动的都快拧成蛆了。
等跑出百米开外,终于憋不住掏出小本本疯狂记录:
【xx年x月x日,裴哥系碎花围裙】
【给女同志盛汤时舀了八块鱼肉!】
【瞪我时居然没立刻掏枪!(重点)】
写到最后一笔差点把纸戳破,陆景捂着胸口深呼吸,不行,得赶紧告诉裴伯母!
铁树开花了!
一顿有鸡有鱼的饭吃的太美妙了。
温念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踱回知青站,回忆那美味。那野鸡肉烤得外焦里嫩,鱼汤炖得奶白浓稠,连最后刮锅底的汤汁她都偷偷多喝了两勺,这可是穿来这些天吃得最痛快的一顿了!
她美滋滋地回味着,掂了掂手中的包裹。想起裴昭烬临走时塞给她的,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包军用压缩饼干,两罐肉罐头。
哎呀,解放军同志还是太客气了,搞的她不收都不好意思了。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