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一个箭步从墙角窜出来,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撞裴昭烬:"怎么不出去送送你的'心尖人'?"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家首长阴沉的表情,还沉浸在发现惊天大八卦的兴奋里。
裴昭烬突然"哐"地踹翻凳子。陆景这才发现满地都是烟头,办公桌上的作战地图被攥得皱皱巴巴。
他瘫回椅子上,军靴重重砸上办公桌。他咬着烟猛吸一口,暗淡的眼神眉尾下垂笑的很牵强睁“去调查一下刚才的知青,要详细资料”
陆景条件反射立正:"是!"
看裴昭烬的表情也不敢问,领了份苦差就走。
裴昭烬独自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烟灰缸里堆满碾碎的烟头。眉间刻下深深的沟壑。
裴昭烬的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节奏凌乱得像他此刻的心跳。
忐忑,纠结,迷茫,他不希望做最坏的猜测温念是间谍,可她看枪的眼神却又不对不像平常老百姓看的样子很熟悉的感觉,似是下意识的评估。
裴昭烬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陷进椅背里。
这个位置,从来就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地方,他盯着墙上那面鲜红的旗帜,每一个决定都牵扯着千百人的性命,每一次判断都可能影响整条防线的安危。
是责任也是无奈,他甚至不敢走错一步。
傍晚时分,大队上空浮起几缕淡青色的炊烟,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又悄然散去。
暮色渐沉,温念眯起眼睛看向院内。
宋云舒正来回踱步,不时朝外张望。一见到温念的身影,他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
"温念,你去哪儿了?"他语气亲昵,眼神热切,"我等了你好久。"那副殷切模样,活像个盼妻归家的丈夫。
温念猛地别过脸去,生怕多看一眼,刚咽下的晚饭就要吐了。
财富的欲望果然强大。
院子里,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格外扎眼。几个路过的知青频频侧目,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时不时朝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
这个年代作风问题最是敏感,温念不想和宋云舒扯上什么关系。
丝毫忘了今早还让人家替自己干活。
她低着头快步往屋里走,却在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下脚步。她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今晚子时,洗衣河边见。"
说完也不等回应,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宋云舒先是一怔,黯淡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他强压住上扬的嘴角,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喜色,只重重"嗯"了一声。
首到温念的房门关上许久,他还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角,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林小满看到温念回来了立马追问。她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扯着温念的袖子小声问:"温念姐姐,刚才宋同志跟你说什么悄悄话啦?"
温念心头一跳果然人类对八卦最为敏感,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拍开她的手:"能说什么?礼貌友好的互相道好而己。"
"真的吗?"林小满歪着头,一脸狐疑,"可我瞧宋同志脸都红到耳根子啦!"
呵呵,你眼神真好,她都没看出来。
林小满不死心地凑到床前,压低声音道:"温念姐姐,你该不会是和宋同志..."
温念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板着脸道:"小满,你再多嘴,明天我就把你的饭也给吃了。"
"哦......"林小满委屈地撇着嘴,眼眶都红了。她慢吞吞地蹭回自己被窝,还不忘偷偷瞄温念一眼。
温念望着微微颤抖的被子团,
看吧,她就说吧她应该是个反派。
温念也麻利的铺好床,脱了鞋就蹭进被窝里。心里暗自可惜,她其实也挺想多吃一碗饭的。
半夜时分,窗外传来布谷鸟低沉的咕咕声。温念倏地睁开眼,借着月光扫视屋内——林小满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其他知青的呼吸声也均匀绵长。
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顺手带个东西推门离开。
洗衣河边,宋云舒己经来回踱了十七八圈。他第无数次摸出怀表——表针才走了五分钟。
心跳快得发疼,掌心沁出的汗把油纸包裹的蜜糖浸出深色的痕迹。他盯着河面上破碎的月光,脑海里却全是握着大把钞票,被众人恭敬……
月光陡然暗了下来。
“咚”的一声。
温念指尖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麻袋里传来沉闷的倒地声。她甩了甩手腕:"许久不练,力道还是控制得刚刚好。"
"你——!"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麻袋里浮出,这次原主倒时出现了。她双目赤红,指甲暴长三寸,声音却带着颤:"你要对云舒做什么?"
温念歪头笑了笑:"别紧张,就是找你聊聊天。"
原主的魂魄在夜风中扭曲变形,声音尖利:"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行啊。"温念干脆利落地点头,单手拎起麻袋就往河边走。麻袋里的宋云舒似乎醒了,开始拼命挣扎,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你疯了吗?!"原主尖叫着扑上来,半透明的身影在温念周身撕扯:
"他会死的!"
温念站在河岸边缘,靴尖己经沾到冰凉的河水。她故意晃了晃脑袋,这才慢悠悠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原主浑身颤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温念眯起眼睛:"你之前被带到附近的军队驻扎地吗?"
原主魂魄一滞,露出茫然的神色:"......没有。"
月光下,温念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神情,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面只有纯粹的困惑,不似作伪。
"啧,看来是剧情之外的支线啊。"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她耸耸肩膀没有在探究的欲望。
而后好心的将晕着的宋云舒扛回院子里,虽然这是个人没有良心,但她有良心,就当是感谢割麦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