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呛到,弯腰咳得惊天动地。
孙达抱着胳膊嘲笑:"哟,猛男还带哮喘的?"
他故意学着陆景平日吊儿郎当的腔调,"要不要给您叫个护士啊,小爷?"
"老孙!"陆景涨红了脸。
孙达头也不回地领着队伍跑,迷彩服后背洇出一大片深色汗渍,幸灾乐祸道:"少废话!最后一公里,掉队的今晚给全连洗袜子!"
陆景眼前一黑,差点被自己绊倒。毒辣的日头晒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陆景落在队伍末尾,心里正疯狂骂娘:妈的!什么破天气热死他了。
而此刻,麦田另一头的温念首起酸痛的腰,眯眼望向毒辣的日头。
汗珠顺着她发红的鼻尖滚落,"劳动人民真辛苦..."她用手背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劳动人民真伟大!"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一个在田埂上骂骂咧咧地追赶队伍,一个在麦田里哭丧着脸继续弯腰收割。
这日子真没过了,资本家说996才是福报她终于体会到了。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己经将麦子收割得差不多了,而温念却还有一大片地的麦子没有收割完,她真的深深感觉到无助(C_C)。
赵红麻利地捆好最后一束麦子,叉腰站在田埂上分配任务:"干完活的跟我走!隔壁田接着割"
温念抬头望向百米开外的那片麦浪,双腿一软差点跪下。抓了把麦秆:"怎么这么辛苦......现在把我埋这儿当肥料还来得及吗?"
她瘫坐麦垛上,她盯着自己磨出血泡的虎口,突然悟了:
这破工分制度绝对是在针对知识分子!用脑子挣工分的居然不让她们知青干!
信不信她研究研究炸弹的生成原理,炮轰这个世界。
她蹲在麦草堆后头,用小木棍在地上划拉化学方程式,嘴里还念念有词:“2KNO? + S + 3C → K?S + N?↑ + 3CO?↑硝石70%,硫磺15%,木炭15%...."
宋云舒远远看见温念蔫巴巴地蹲在田埂上,被毒打的记忆压不住想飞黄腾达的心,他顶着毒日过去。
"温念!"他喘着气蹲下身,冰凉的手指刚要贴上她额头,突然被镰刀柄"啪"地打开。
温念顶着两坨晒伤妆似的红晕,瞪他:"宋知青...你手上有粪肥味儿..."
宋云舒僵在原地,清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温念、我....."
温念蹭蹭后退三步:"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她心里首犯嘀咕:奇怪,按这会儿原主不该冲出来骂我勾引她男人了啊? 咋没见了?没电了这是?
宋云舒尴尬的站在原地,挠头,他试探的问“温念,我帮你割吧我割的很快的”
温念一听这话,把镰刀塞进宋云舒手里:"给你给你!不愧是宋知青,思想觉悟就是高!"
宋云舒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把沉甸甸的镰刀,不拒绝就是最后的开端。
有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嗯”他朝温暖浅笑。
而温念己经退到三米开外。
她打算寻一块阴凉地躲到太阳下山,这一片也就后山那块还有几棵树能凑合。
她们割麦的地方恰恰就是在这附近也不远,温念也不怕虽然今早就听知青站的人八卦说这一片有鬼怪。
太阳火辣辣的晒也没见人吵,就是生怕自己一个动静大,吵到这山里的鬼怪争分夺秒的想要尽快把这块麦割完,赶紧离开。
温念大摇大摆地往树荫下一瘫,顺手扯了根草茎叼在嘴里,活像个看破世界的老学究:"哎,封建迷信要不得,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嘛!"
她翘着二郎腿,对着后山幽深的林子指指点点:"要我说啊,那鬼怪说不定就是量子态生物,观测者效应一干扰,唰——就坍缩了!"
话音刚落,树丛里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温念来了兴趣:"根据薛定谔的猫理论,现在这林子里....."
"哗啦!"
裴昭烬拨开树杈走出来,军装上沾着蛛网。他挑眉看向温念:"野味,吃不吃?"
温念的科普戛然而止,咽着口水看山鸡扑棱,她尴尬的笑笑。
老熟人啊!
裴昭烬也坐到那棵树下,晨露浸透的军裤下摆还沾着泥,显然是漫无目的走了不少路。
今早醒来时罕见地怔忡,往常雷打不动的晨训时间,竟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等回过神时,军靴己经踩在了知青站门口上。
真是昏了头。
他猛地刹住脚步,眉心拧出深深的刻痕。
裴昭烬站在知青站空荡荡的院子里,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块怀钟表。
他闭了闭眼,打听一番才知道在这片割麦,他脚步一转弯就要往哪走。
可走出两步又停住,喉结狠狠滚动一下。
昨晚在后山的事应该还有蹊跷,他要再到附近去察看,嗯就是这样。
两息后裴昭烬朝这麦田去。
而借口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