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谈使还是搅屎棍?
大荒三百年,中州大陆经历三十年战乱后终于以黄江为界,南北划分两国。黄江以南为自称当年大荒帝族后代的任无为所建立的黎国,黄江以北为当年大荒将门世家苏战苏大将军建立的辅国,取辅助天下,平定战乱之意。
当年任无为在天下群雄割据,战乱数年后渐渐以苏家为首之际,举大荒帝族后代之旗,得天下世家拱卫,得以占得一席之地。后双方混战多年,任无为以黄江天险守住南方,使得苏战不得寸进,后经双方和谈商定以黄江为界分立两国,才迎来这天下太平,至今不过五十年,史称“黄江之约”。
黎国至今不过传承三代,却内乱许久,当今帝王任札年号“景盛”,传言弑父杀兄才终登帝位,所以子息艰难,至今膝下不过两子且尚未成年。一子为贤妃所出,年十五岁,一子为皇贵妃所出,年九岁。
当年这位景盛帝还是先帝二皇子,上有以贤德闻名天下的太子,下有颇得先帝景和帝宠爱的三皇子。这位景盛帝默默无闻,不见才能,堪称平庸,一副闲散王爷的做派。整日里不是遛鸟就是斗鸡的,连早朝都能不去就不去。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在先帝面前毫无存在感的皇子,却在太子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发动了政变。在先帝病危之时掌控了内廷,直接以先帝之名下旨处死太子,罪名是谋害三皇子,残害手足。在太子闯宫要求面见帝王时再以谋逆罪直接当庭斩杀。
那一日的内廷,血流成河,文武百官即使知道这里面存在问题,也已经无力回天。只因先帝除了二皇子已无其他子嗣了,除了从小生于冷宫的小公主任月,先帝所有的皇子共七人,均在当日一起“病死”宫中。
五年前的政变,这位景盛帝心狠手黑,至今无人知道他暗中的人手来自哪里。这场发生在先帝寝宫太渊殿中的权力更迭,史称“太渊殿之乱”。
辅国至今已传承四代,苏战当年因大荒最后一任帝王荒淫无道而举旗造反,各地英杰纷纷效仿,开启了群雄逐鹿,天下混战的时代。而他则凭借武将世家的兵力且为天下而反的名义,经历二十余年,差点一统天下。
苏战打着为天下百姓而反的名义,触及了世家的利益,那些逐渐势弱的世家门阀开始寻求破局,担心天下被苏战一统之后会被清算。于是,在大荒三百年,任无为横空出世,打着大荒帝族后裔的名号,直指他是乱臣贼子,开始讨伐苏战。
门阀世家纷纷响应,使得任无为与苏战形成对峙之势。后经多年对战,形成以黄江天险为界的南北之势,才有了后来的“黄江之约”。
苏家是世代将门,以武立国,因苏战当年是为天下而反,是以建立辅国后苏战称皇而不称帝,至今已传承四代。当今苏皇年号“天成”,是苏战嫡次孙,先皇是其长兄天启皇苏止,因从小体弱,继承皇位不过五年便已过世,膝下无子便传位给了二弟苏善。这一辈的苏家有三子,除了苏善这位刚继位的年轻皇帝,还有一位骁勇善战的王爷苏无,常年驻守黄江天险。
这两国恩怨至今,“黄江之约”也已有五十年了,两国对其中内容都有不满之处,所以趁着黎国新帝登基,两边都有意向重新签订“黄江之约”。
可是,这人选却是个大问题。只因这景盛帝不知道脑子抽啥疯,居然答应了派和谈使远赴辅国商讨此事。事关黄江地域划分以及今后的两国通商等事宜,和谈使的身份就不能只是官员,皇室中人才有资格参与。可惜黎国帝族人员是真精简啊。
这几天朝堂都快成菜场了。任氏帝族不过传承了三代,还被杀了个精光,连个宗室都找不出来,谁让上任帝王景和帝也是跟他儿子一样的做法登基的嘞。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堂堂帝族,历经三代,至今也不过堪堪四人。
朝堂,今日议事第一项,和谈使到底由谁担任。兵部尚书何大人:“陛下,臣请出任和谈使,辅国好战,臣愿前往,以备其随时发难,臣必定可以将其抵于黄江!”
任帝在上首看着何大人,思索良久后方才说到:“诸位爱卿可有其他提议?”此时,礼部侍郎出列:“臣有本奏。”任帝抬了抬手,礼部侍郎道:“何大人忠心,顾虑的也有道理,但此次和谈涉及诸多方面,不仅要懂军事,还要通商事,何大人恐非最佳之人。”
何大人听得此言,有心反驳却也无话可说,毕竟此次和谈目前看来确实是两国互通友好之象,如此想着也只能默默退下。
这时,礼部侍郎又说到:“臣以为,大皇子虽未成年,但也已年十五有余,可担此重任,陛下可派礼部官员及谢大将军随行,这样一来,和谈使身份既尊且贵,体现了我大国之风范,又可保殿下安危......”。
礼部侍郎的话尚未说完,景盛帝的脸色已经黑沉如墨,随即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向了还在侃侃而谈的礼部侍郎,将他的脑袋都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了满面。礼部侍郎赶紧匍匐身子颤抖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景盛帝盛怒,大喊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杖五十!”群臣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礼部侍郎触了皇帝逆鳞了,本身景盛帝子嗣不丰,这人还提议皇子出使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帝王可不就杀鸡儆猴了么。
就在此事陷入僵局,群臣都不发一言时,景盛帝开口道:“丞相觉得此事该派谁去啊?”此时只见右首第一人出列,此人就是两朝元老,历尽“太渊殿之乱”却仍然稳居朝堂的张丞相:“臣斗胆举荐一人。”众人皆好奇地看向他,“微臣举荐先帝,陛下幼妹,太常公主殿下。”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景盛帝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丞相:“丞相这是何意?太常公主向来深居简出,从未参与过朝政之事,如何能担此大任?”张丞相恭敬地答道:“陛下,正因太常公主低调内敛,才不易引起敌国猜忌。而且公主自幼居于深宫,对外可以说是陛下幼弟,如此身份上也可以胜任和谈使。”任帝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传太常公主进宫。”
没过多久,只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缓缓走来,此人正是任月。她身穿一袭素雅的宫装,那衣裳颜色浅淡,周身无任何华丽的花纹和繁复的装饰,但却更显其清丽脱俗之气质。再看她头上,没有任何珠翠金饰点缀,只简简单单地梳了个发髻,几缕发丝自然垂落在耳畔,随风轻轻飘动着。然而,即便如此朴素装扮,也难以掩盖住她天生丽质的容颜。那张面庞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深潭中的寒星一般清澈明亮,此刻正平静如水般凝视着前方。
待走到近前,任月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而后便静静地站立在原地,微微低垂着头,双手交叠于身前,姿态端庄优雅。景盛帝打量着她,好一会才说道:“朕欲命你为和谈使,你可愿意?”任月原本敛着眉眼,忽得一惊,抬头望向帝王,满目惊慌,后似察觉此番行为不甚妥当,复又急急低头敛眉。
景盛帝见此,继续说到:“此行艰难险阻,朕会多加人手保护于你,身为皇室王爷,该担起你的责任了。”任月听到这话,瞬间匍匐跪地,身子微微发颤,却始终不发一言。景盛帝见她如此惊慌,眉梢微皱,略有不耐得出声道:“你退下准备吧”。
任月此时终于颤抖出声:“皇兄...”似是惊慌无助又似是在思考话语,半响,任月才再次出声:“可否容臣妹...臣弟自行挑选随行人员?”景盛帝听得这一声自称的转换,审视了下这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妹妹,看着还算是识时务的人,思索好一会才道:“可允你两人,退下吧。”
任月听得此言再行跪拜大礼:“谢皇兄,臣妹...臣弟领旨谢恩”。上首帝王盯着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妹妹好一会,最终也未再说什么,只挥手示意她退下,而群臣则带着各异的神情望着这位即将踏上未知旅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