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歌舞升平,众人推杯换盏。顾怜端起酒杯,对着任月他们道:“贵使一路舟车劳顿,本城主敬各位一杯。”任月他们举杯回敬。酒过三巡,乐师奏起欢快的曲子,们旋转的裙摆似盛开的花朵。
此时,一个婢女不小心撞了一下上菜的小厮,盘中的菜肴竟朝着使团那边飞去。眼看就要砸到任月,说时迟那时快,一位少女长袖一挥,那盘菜稳稳地落回小厮盘中,众人惊叹于此人高超的武艺,谢渊立刻神色戒备,起身对顾怜道:“这位好俊俏的功夫,不知是下属哪位?”顾怜浅笑回应:“这是我那不成才的女儿顾影,今日被我安排了去周边巡视,故而才来迟了。影儿,还不过来见过王爷。”
下首的少女闻声盈盈走来,身姿轻盈仿若踏云而来的仙子。只见她一身劲装打扮,青丝束起,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琼鼻挺直,红唇不点而朱。皮肤虽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白皙,却有着健康的小麦色,仿佛被阳光亲吻过一般。
顾影走到近前,落落大方地抱拳向任月行了一个武将礼,“拜见王爷。”声音清脆宛如莺啼。任月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顾怜已是不凡,继承人也是如此。“姑娘真是好身手,不知师从何处?”
顾影抬眸直视任月,眼神清澈坦荡,“王爷谬赞,小女不过是跟着城中武师学了些皮毛罢了。”任月轻笑一声,“姑娘太过谦虚了。”
这时,顾怜开口道:“影儿从小便偏爱舞刀弄剑,让王爷见笑了。”任月摆了摆手,“城主谦虚了,令爱这般出众,实乃城主之福。”众人见状,纷纷附和。顾影站在一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安静却又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一场小插曲过后,众人维持友好和谐的景象,再次推杯换盏,一副歌舞升平的盛况。苏无也在席上,这位九日过四城的战王,显得极为谦逊低调,只默默饮酒,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任月从入城至今的所见所闻来看,顾怜胸有丘壑,雄才大略,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这样的人应是对他们一行人以及苏无的来历都了如指掌了,却一直不动声色,如今又来了位一早就去巡边的少城主顾影,这接风宴看来是宴无好宴,她也想看看顾怜的葫芦里还想卖什么药。
酒过三巡,大家都显得格外尽兴,眼看到夜半了,顾怜对着任月说道:“今日匆忙,招待不周,王爷多海涵。”“顾城主太客气了,是我们叨扰了,接下来几日也多有麻烦城主的。”任月轻笑回道。顾怜豪爽得笑道:“哈哈哈,王爷客气,为使团略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啊,只是接下来几日城中事忙,恐会招待不周,先请王爷见谅啊。”任月听得此言疑惑道:“哦?城中是要庆祝什么重大节日吗?”
顾怜笑着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顾影,“算不得什么重大的事,我这女儿啊是我膝下独女,如今年已十九,到了婚嫁之龄,可惜太过挑剔,看不上我给她选的人,只好在前几日广发告示行比武招亲。这不,明日就要开始了。”
任月看了眼在旁边自顾自的喝酒,听到自已的婚事连头也不抬,仿佛事不关已的顾影,笑着跟顾怜道:“那倒是我们凑了巧,能赶上这样一场喜事,这比武招亲是怎么个比法啊?”顾怜解释道:“也不拘泥于比武形式,随便那些孩儿们上擂台玩玩,不拘刀枪剑戟,只要求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不过这最后胜利之人还得赢过我女儿才算,这丫头啊看不上比她弱的,我也实在是没法子啊...”顾怜一脸无奈,一副拿孩子没办法的慈母做派。
任月眼珠子转了下,语带笑意的问道:“原来如此,那不知城主看不看得上我手下这几位啊?谢将军武艺高强天下皆知,还有我座下这位幕僚苏先生,虽是一副书生模样,武功也是极好,不知顾城主可愿让他们二人也去试试啊?”任月话落,顾怜送往唇边的酒杯停了一瞬,看了看她说的两位。
谢渊的脸融入了夜色里,黑的那叫一个和谐,苏无闻言倒是抬头瞥了眼任月,神色倒是如常。顾怜见状笑得很是爽朗,“谢将军是闻名天下的骠骑将军,还出自世家大族,武功人品自不用说。苏先生得王爷如此力荐,那也定是一等一的好儿郎啊,本城主极是期待。”
任月也笑得很开心,“可惜本王不善武艺,不然也定是要跟众儿郎们争一争,一家好女百家求嘛。”顾怜对着任月举杯,“王爷文采风流,实在是谦虚了,我这女儿太任性了些,可配不上王爷。不过你身后这位少年也是一表人才啊,怎么不见王爷也给举荐举荐...”任月闻言回头看了蒋臣一眼,极度暧昧得说:“这孩子啊太小了点,而且吧,本王甚是喜爱,实在是不舍得割让啊...”
此话一出,之前自顾自埋头干饭的顾影都忍不住抬眼看了过来,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而后看看任月再看看蒋臣,又变成了了然的神色,仿佛在说“原来如此啊”。
坐在任月下首的宣骞当时正在喝茶,此刻被呛的咳嗽不止,至于脸黑成月色的谢渊,可能也就是一不小心捏碎了个酒杯吧,而苏无那个充满兴味且看热闹的眼神,赤裸裸得就差黏他俩身上了。
蒋臣觉得自已的忍功真的练得已经很到家了,却还是常常被任月的大放厥词气到破功。如今这大庭广众之下,众人透出或了然或戏谑的眼神,逼得他非常非常想弑主。他抱着剑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的跳到了旁边的树上。
全场最稳得住的就是顾怜了,仿佛没看见周围人的神色,她还语带笑意的说:“哦~原是如此啊,那倒是我唐突了,龙阳之好也属人之常情嘛,那要不要我给王爷多安排几个男孩儿伺候啊?”任月听了顾怜的虎狼之词,仍旧坦然自若的笑说:“多谢城主好意,不过我家小孩儿脸皮又薄又爱吃醋的,我就不招他生气了。”
她们俩友好和谐的仿佛在聊天气,其他人的心情可就不太美妙了。谢渊和宣骞是知道任月女子身份的,倒不像其他人会想歪,可也被她这番举动和大胆的发言惊到了。离儿是只管伺候任月吃喝的,反正她的殿下干什么都是对的。蒋臣纯纯是被气跑的。至于苏无,感觉像在看好戏,看的非常津津有味。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散了宴席,回到了顾怜给他们安排的院落,也不知是不是特别关照过,反正蒋臣的屋子在任月边上,离儿是侍女住在了任月屋里,其他三人则被安排在旁边的一个院落里。一夜无话,第二天又将是一个鸡飞狗跳的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