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使团众人便整装出发了,并提前给城主府递了消息。
待到城门口,这位固城城主早早便等在那了。看着是位普通的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袭暗紫色锦袍,袍上绣着几株样式简单的墨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玉带,玉带上挂着一块圆润的玉佩。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皮肤微微泛着油光,下巴留着一小撮胡须,打理得倒是整齐。头发用一根木簪子别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小有财富的富户员外郎。
“下官参见王爷,欢迎诸位使者远道而来啊。”他声音洪亮,带着些豪爽之气。说着便迎上前去,一一与使团众人寒暄起来。虽说是城主,却不见丝毫架子。只是那看似不经意间打量众人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待看到使团中的女眷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又恢复常态,热情地将众人往城中引去,一边走还一边介绍着固城的风土人情,仿佛真的只是个好客的主人,急于向客人展示自家的美好一般。
任月并不言语,让宣骞出面去应付这位王城主,自已不着痕迹得打量了下他,再看今日不见踪影的陈将军,大致对这二人的关系有所了解了。
使团到达居然不通知边城守将觐见,事后推说这守将目中无人,换个心胸狭隘的皇亲贵胄,指定心里给这守将记上一笔,这个王城主实乃小人也啊。
任月正在心里想着这王城主见不得人的小九九,突然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固城守将陈守仁前来拜见,给王爷平安!”只见陈将军身骑白马,一身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面容冷峻,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一头乌发束于紫金冠内,几缕碎发随风飘动。陈守仁勒马停在使团面前,翻身下马行礼,动作干净利落。
任月细细瞧着两人,昨日并未留意这陈将军的样貌,如今跟这个王城主一对比。啧啧啧,果然萤火难与日月争辉啊,麻雀和老鹰怎么比嘛,这王城主不会是怕被比成土鳖,所以才不叫陈将军得吧?
任月还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使团众人倒是发现他看向城主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与隐忍。那王城主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堆满了假笑说道:“陈将军来迟了呀。”
陈守仁冷哼一声道:“末将刚刚在巡视边境防务,得知王爷驾临,匆匆赶来,还望王爷恕罪。”他说话之时,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任月一行人。
任月心中一动,感觉这陈将军似有话要单独对他们说。宣骞自然也是聪慧之人,笑道:“王爷知道将军事务繁忙,今日先一同进城吧。”
进入城中后,众人被安排到馆驿休息。夜幕笼罩,华灯初上,城主府内一片热闹非凡。王城主为远方而来的贵客精心安排了接风宴,宴厅被装点得金碧辉煌。
巨大的圆桌之上,摆满了珍馐佳肴。色泽的烤全羊散发着阵阵香气,精致的雕花摆盘更添几分雅趣;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隐约可见内馅,仿佛在诉说着独特的滋味;还有那冒着热气的羹汤,每一口都饱含着诚意。
使团众人纷纷入席,王城主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豪爽与亲和。他站起身,端起酒杯,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日王爷驾临固城,各位不远千里而来,实乃我城主府的荣幸。这杯酒,敬大家,愿诸位出使顺利,为我黎国迎来太平!”说罢,一饮而尽。
众官员纷纷响应,举杯相庆,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宴厅。席间,舞姬们身着绚丽的服饰,迈着轻盈的步伐翩翩起舞,身姿婀娜,长袖飘飘,引得宾客们阵阵喝彩。
在这欢乐融洽的氛围中,使团众人纷纷假做欣赏,尽情享受着这接风宴的盛情款待,感受着王城主的热忱与豪爽。彼此之间,在推杯换盏、谈笑声中,互相交换着眼神。
使团众人注意到陈守仁又不在此列,任月这次是打算将高冷的样子装到底的,省的跟这个王城主多做接触,到时假死之时被他察觉出破绽,故而又是宣骞跟他对上了。
“怎的不见陈将军啊?可是人不舒服?”
此言一出,席间谈笑之声瞬间消散无踪。
王城主见状,爽朗得笑道:“哈哈哈,宣郎中不知,这陈将军乃是武人,与我等文臣说不到一起去,故而此等场合多是拒绝出席的。本城主亲自去请了,奈何陈将军实在是事务繁忙啊。”
“哦?原来如此啊。”
任月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带上几分怒意。这眼药上的,一个将军事务繁忙,一城之主却给他办了接风宴。不就是说陈将军看不起他这个王爷么,这王小人的手段这么低劣,难怪这么多年了,固城还在陈守仁手里。
接风宴落针可闻,任月冷哼一声,带着怒意直接拂袖而去。使团众人见此也接连起身跟随而去,就留了一个宣骞在那。
众官员见此纷纷跪地,王城主更是诚惶诚恐道:“王爷恕罪啊,王爷息怒!”
宣骞亲自扶起王城主,安抚了众人几句,“无事无事,太常王乃先帝幼子,又深得当今陛下宠爱,自是受不得某些自视甚高之人。不是冲着诸位,诸位尽可宽心,我去看看,诸位自便自便。”
宣骞说完也不等那王城主再开口,便带着侍从快速得离开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王城主倒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抚着胡须,可惜人太胖了,看着忒是滑稽。
“王大人,这......”
“无妨,年轻人啊,火气就是大,咱们也劝了不是。哈哈哈,大家继续喝酒吧,难得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