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泉路上的实习生

"姓名？"

"苏九。"

"年龄？"

"二十二。"

"死因？"

"车祸...等等，我真的死了吗？"

我猛地抬头，眼前是一张青白交加的脸，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活像医学院里泡了三个月的解剖标本。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黑袍，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古籍，正不耐烦地用毛笔敲着桌面。

"阳寿六十八，现年二十二..."黑袍男子眯起眼睛，"啧，早夭啊。"

我环顾西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蜿蜒的石板路上，西周灰蒙蒙的，无数人影排着队缓慢前行。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城门，上面写着"幽都"两个大字。

"这是...地府？"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

"别掐了，魂魄也会疼的。"黑袍男子合上手中的册子，"我是鬼差范无救，你可以叫我黑无常大人。跟我走，带你去报到。"

"等等！"我追上他的脚步，"我阳寿未尽，是不是搞错了？能不能送我回去？"

黑无常头也不回："生死簿上写得清清楚楚，错不了。至于为什么早死..."他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你命不好。"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想再问，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死前那件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和牛仔裤，在一群古装鬼魂中显得格外扎眼。

"那个...黑大人，我能不能换身衣服？"

黑无常瞥了我一眼："到了判官殿再说。"

我们穿过幽都城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却挂着霓虹灯招牌："孟婆汤连锁店"、"地府快递"、"冥通银行"...穿着各朝各代服饰的鬼魂来来往往，有的甚至拿着手机在自拍。

"这...跟我想象的地府不太一样..."

"都什么年代了，地府也要与时俱进。"黑无常嗤笑一声，"你以为还像《聊斋》里写的那样？"

转过几条街，一座威严的黑色大殿出现在眼前。殿前站着个白衣男子，面容俊秀，正笑眯眯地跟几个女鬼搭讪。

"谢必安！"黑无常怒吼一声，"又在偷懒！"

白衣男子——想必就是白无常了——恋恋不舍地跟女鬼们告别，晃到我们面前："老黑，火气别这么大嘛。"他看向我，眼睛一亮，"哟，新来的？长得挺可爱啊。"

"滚。"黑无常一巴掌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这是苏九，阳寿未尽却死了的倒霉鬼。判官大人说要亲自处理。"

白无常吹了声口哨："又是生死簿出问题？这都第几个了..."

"闭嘴。"黑无常瞪了他一眼，转向我，"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他大步走进殿内，留下我和白无常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死簿经常出错吗？"

白无常耸耸肩："以前几百年都不出一次错，最近几个月却接二连三有问题。"他凑近我，压低声音，"听说上面都惊动了，派了特使来查..."

"谢必安！"黑无常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她进来！"

判官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某种说不清的陈旧气味。高高的案台后坐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色官袍，正皱眉翻看一本厚重的册子。

"苏九？"他头也不抬地问。

"是。"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阳寿未尽却己亡故..."判官的手指在册子上划过，"奇怪，你的名字时隐时现..."

黑无常和白无常交换了一个眼神。

判官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首视我："你可愿暂时留在地府？"

"我...能回去吗？"

"暂时不能。"判官合上册子，"生死簿显示你的肉身己毁，即使还阳也无处可去。不如这样——你先在地府当个实习鬼差，等查明原因再说。"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拒绝？我还能去哪？接受？这意味着我要当鬼差了？

"就这么定了。"判官一锤定音，"范无救，带她去领装备，然后交给孟婆。"

"等等！"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孟婆？"

判官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因为你是近五十年来第一个大学生鬼魂，孟婆说她那儿缺个会算账的。"

就这样，我，苏九，一个普通的大西女生，莫名其妙成了地府的实习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