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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箍棒在孙悟空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棍花，变作撑船的竹篙。
"小丫头运气不错，碰上俺老孙值班。"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孟婆那老太婆还好吗？"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您...您真是齐天大圣？"
"如假包换！"他拍拍胸脯，"现在兼职三界特使，专门收拾东岳那种不守规矩的老东西。"
小船无风自动，缓缓驶向人间岸边。我抓紧船帮，生怕再掉进河里："大圣认识孟婆？"
"何止认识！"孙悟空盘腿坐下，"当年俺老孙大闹地府时，就是那老太婆偷偷给俺指的路。不过..."他金睛火眼突然眯起，"她居然把符令给了你，有意思。"
我下意识抱紧木匣："您知道这个？"
"当然！"孙悟空掏出一个油桃啃起来，"当年生死簿一分为三，俺老孙还帮忙找过呢。可惜那帮神仙太小气，不肯给辛苦费..."
小船靠岸，人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洛阳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到了。"孙悟空跳上岸，"记住，你在人间最多待三天。超过时限，肉身会开始腐烂。"
"等等！"我急忙跟上他，"孟婆让我找钟馗后人，可我连线索都没有..."
"钟馗后人？"孙悟空挠挠头，"那老小子不是绝后了吗...等等！"他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他有个私生子在人间，好像姓杜..."
我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鸡鸣。孙悟空身形一晃："糟了，早朝时间到了！玉帝老儿最近查岗严得很..."话音未落，他己化作金光冲天而起，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去洛阳城南找杜氏纸扎店——"
我独自站在河岸上，怀里揣着半块玉简，口袋里是孟婆偷偷塞的几枚冥币。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久违的温暖让我鼻子发酸。
步行半日，终于来到洛阳城南。这里保留着许多古建筑，青石板路两侧是各式传统店铺。我很快找到了"杜氏纸扎"——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橱窗里摆着纸人纸马。
推门进去，铃铛清脆作响。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纸张的气味。柜台后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在扎纸人。
"随便看..."他抬头看见我，突然僵住了，"你..."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地府的白色衣裙，在人间看来可能像丧服。正要解释，年轻人却快步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阴气这么重...你不是活人？"
他的手指按在我的脉搏上，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半阴半阳，借尸还魂？"
"我是地府鬼差。"我压低声音，"来找钟馗后人。"
年轻人脸色大变，迅速拉下卷帘门："谁告诉你这里的？"
"孙悟空。"
"那只死猴子..."他嘟囔着，从柜台下取出个八卦盘放在我面前，"把手放上去。"
八卦盘触手冰凉，中央的阴阳鱼开始缓缓旋转。当阴鱼转到极致时，盘面突然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与孟婆给我的玉简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年轻人长叹一声："进来吧。"
里屋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更像是个道场。正中供着幅画像，画中人豹头环眼，铁面虬鬓，正是传说中的钟馗。
"杜明，第三十七代孙。"年轻人点了三炷香插在画像前，"严格来说，我只是钟馗血脉的继承者，不算首系后人。"
我从怀中取出木匣："孟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杜明看到玉简时倒吸一口冷气："她终于肯交出符令了？"他接过玉简，又从自己脖颈上取下一块玉佩，两块玉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
"果然..."杜明眼中闪过激动，"东岳找到最后一块碎片了，所以才会急着抓你。"
"最后一块？在哪？"
"就在地府。"杜明将合二为一的玉简放在钟馗画像前，恭敬地拜了三拜，"当年生死簿分裂，天册归天庭，地册归地府，人册流落人间。东岳手中应该己经有了地册，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我听得一头雾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明转身，突然伸手点在我眉心。一阵刺痛传来，眼前浮现出无数陌生画面——古战场、燃烧的宫殿、一个与我容貌相似的女子将某物封入婴儿体内...
"果然如此。"杜明收回手，"你体内封存着人册的感应之力。当年人皇为保人册不落敌手，将其力量分散在血脉中传承。你就是这一代的载体。"
我腿一软坐在蒲团上："等等...你是说我之所以能修改生死簿，是因为..."
"因为你是活体钥匙。"杜明神色复杂，"东岳一定感知到了你的觉醒，所以才派人抓你。有了你，他就能强行融合三册，完全掌控生死簿。"
窗外突然阴云密布，远处雷声隆隆。杜明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追来了！"
他迅速从神龛下取出一把青铜短剑塞给我："带着这个回地府。它能暂时屏蔽东岳的追踪。"
"我怎么回去？"
"原路返回。"杜明推开通往后院的小门，"三途河在子夜时分会在人间显形一处——白马寺后的放生池。记住，必须在三天内回去，否则..."
一声巨响，前店的卷帘门被整个掀飞。杜明咬牙推我出门："走！我来拖住他们！"
我跌跌撞撞跑进后院，翻过矮墙钻进小巷。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杜明的怒喝："崔珏！你敢在人间动手？！"
暴雨倾盆而下。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着记忆中的白马寺方向狂奔。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才惊觉自己还穿着显眼的白色衣裙，连忙用冥币买了套便服换上。
夜幕降临时，我终于躲进了白马寺。寺内游客己经散去，只有几个僧人在做晚课。我悄悄溜到后院的放生池边，蹲在假山后等待子夜。
雨水在池面激起无数涟漪。我紧握青铜短剑，心跳如鼓。突然，池水开始诡异地旋转，形成一个漆黑的漩涡...
"找到你了。"
我猛地回头，崔珏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紫袍被雨水浸成暗红色。他嘴角挂着血痕，显然刚经历过恶战。
"杜明呢？"我颤抖着问。
"那个半吊子天师？"崔珏冷笑，"放心，很快你会和他团聚。"
他伸手抓来，我本能地举起青铜短剑。剑身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青光，崔珏惨叫一声，手掌冒出黑烟。
"钟馗的斩鬼剑？！"他暴退数步，"你怎么会..."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跳入放生池。冰冷的池水瞬间吞没了我，漩涡的力量拉扯着身体不断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