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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邀请函躺在苏晚的办公桌上，烫金的银杏叶纹样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用指尖着“沈知言”三个字的凹陷处，忽然想起昨晚分开时，他站在健身房门口的路灯下说：“那幅《躲雨的女孩》，想请你当模特补完最后一笔。”
“小苏，发什么呆呢？”同事把咖啡杯放在她桌角，“甲方说插画师要过来盯现场，估计十点就到。”
苏晚猛地回神，慌乱中碰到了桌上的相框——那是她去年在面包店门口拍的照片，背景里有个举着画板的模糊身影。当时只当是路人，现在看来，那身灰色风衣分明就是沈知言常穿的那件。
九点五十分，前台打来电话说沈知言到了。苏晚攥着邀请函跑到电梯口时，正撞见他抱着画筒站在轿厢里。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驼色大衣，和健身房里汗流浃背的模样判若两人。
“早。”他侧身让出位置，画筒上的金属搭扣硌在苏晚手背，“带了样东西给你。”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叶脉处镶嵌着细闪的碎钻。
“画里女孩的衣领上，少了这个。”他指尖捏着胸针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苏晚耳垂，“别动，帮你戴上。”
电梯“叮”地停在12楼，沈知言的指腹刚触到她领口，设计部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总监举着方案走出来，看到这幕笑着打趣：“哟，这是提前庆祝合作成功呢？”
苏晚的脸瞬间涨红，沈知言却自然地收回手，胸针己经别在了她的羊绒开衫上。“在讨论插画细节。”他晃了晃手里的画筒，“带了几版草稿，想听听苏小姐的意见。”
整个上午，沈知言都坐在苏晚旁边的空位上改画。铅笔划过画纸的沙沙声，混着她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和谐。午休时，他打开保温桶的瞬间，香气惊动了半个部门——番茄牛腩的汤汁还冒着热气，里面卧着颗完整的溏心蛋。
“我妈非让带来的，说给‘弄脏我衬衫的小姑娘’补补。”他把勺子塞进苏晚手里时，她注意到保温桶边缘贴着张便签，是娟秀的字迹：“记得说谢谢人家姑娘，别总愣头青似的。”
下午三点，苏晚去资料室找文件时，手机落在了工位上。沈知言帮她接起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个清亮的女声：“知言哥，我到你画室楼下了，上次说的插画合作……”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晚正好抱着文件夹回来。她听见那声亲昵的“知言哥”时，脚步顿在原地，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A4纸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她昨晚熬夜做的方案，页眉处用荧光笔写着：“参考沈知言风格”。
“是我大学师妹，谈工作的。”沈知言挂了电话想解释，苏晚却己经蹲下身捡纸。她的手指在发抖，胸针的碎钻刺得皮肤生疼。“我先去忙了。”她抱着文件快步走开，没看见他手里捏着的画展门票，副券上己经写好了她的名字。
傍晚加班到九点，苏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写字楼。深秋的晚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她裹紧大衣往地铁站走，却在路口看到了刺眼的一幕——沈知言的车停在路灯下，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正侧过头和他说话，长发扫过他的肩膀。那女孩苏晚见过，是艺术杂志封面上经常出现的新锐画家，林薇薇。
她躲在公交站牌后面，看着林薇薇从车里拿出个画框，沈知言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那动作自然又亲昵，像排练过千百遍。苏晚突然想起今早他胸针上的碎钻，说不定是林薇薇设计的。
地铁到站时，手机收到沈知言的消息：“画展门票放你公司前台了，明晚一起吃饭？”苏晚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指尖在“不用了”三个字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按灭了手机。车厢里的广告屏正在播放林薇薇的采访，她说：“我和知言是大学就认识的，他的画里总藏着我的影子。”
回到家，苏晚把胸针摘下来扔进抽屉深处。黑暗中，她摸到白天散落的画稿，上面沈知言补画的那笔阳光，此刻像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像极了他速写本里那场永远下不完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