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霖摇摇头,他穿的大氅很是保暖,大氅的布料是紫貂皮做的,去年父……让人给他做的。
他压下心底的黯然,没有被青雀转移话题混过去,问:“青雀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青雀眼里掩去眼里的愤恨,嘴上笑说:“殿下,奴婢刚刚想说,这个天外面竟还有鸟呢。”
陈庆霖自小就被母妃教导隐藏情绪,和分辨别人话中的真假,青雀不怎么会掩饰,他一下就分辨出青雀的话是随口编的。
“青雀,咳咳,说实话。”他皱了皱眉。
青雀连忙上前倒了一杯热水,“殿下喝点水。”
随后又支支吾吾道:“奴婢方才瞧见承佑宫的太监来了,一人手中各捧着一个盘子,一个的捧的是果盘之类,另一个没看清,他们去了……轩楚苑。”
“呵……”陈庆霖自嘲笑了,“我这五弟倒是比我得敏妃意啊。”
青雀心疼,“殿下,你别太在意,那敏妃不是个好的,先前她那般算计殿下,来日难保不会算计五皇子,将来倒霉的是五皇子,她不养您,是您的幸运,是您的母亲在天上保佑您呢。”
“只气宣嫔也靠不上,这大过年的,殿下生病,她只派人传了太医来,自己也不过来看一下,可见是冷心的,谁也指望不上。”
“殿下,不如您……向那位去说。”青雀不确定的道。
只可惜徐嬷嬷没了,不然徐嬷嬷指定有办法。
想到徐嬷嬷,她又不禁回忆起徐嬷嬷给的那个盒子,给了盒子之后,徐嬷嬷又让她传过几次话。
最开始说先不动那个盒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徐嬷嬷嘴里神神叨叨说,先放过宣嫔,先报复皇后和敏妃。
一边念叨一边让她去把盒子拿来回来。
然后公主中毒,徐嬷嬷没了。
青雀抿了抿唇,压住狂跳的心脏,这种事哪怕回想几次,她仍然忍不住害怕。
“青雀姐姐。”
耳畔响起一道声音,打散了青雀的回忆。
“你在想什么呢?青雀姐姐,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狸安奇怪地看她,“殿下叫了你两声,你都没反应。”
陈庆霖也疑惑地抬头,探究的眼神望着她,“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青雀连连摇头,避开他的目光,“殿下不必担心,奴婢只是在想敏妃的事。”
陈庆霖注意到她避开的眼神,垂了垂眼帘,没再问。
……
次日早上,因昨日皇后说,今日是大年初一,皇子好容易不必早起读书,难得能多睡会,便免了皇子的请安,就连妃嫔的也免了。
陈庆漠也就没去凤仪宫,以往除了他这种冷宫皇子,其他皇子都会在大年初一去凤仪宫请安,以示对皇后的尊敬。
今日不去倒是省事。
转头他就领着秦安前往承佑宫去请安,路上,他摸了摸袖子中的纸条,睫毛掩盖下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麒麟宫离承佑宫有些距离,陈庆漠人又小,腿短,走了一刻多钟头才到。
才一入承佑宫,就见敏娘娘听到他来,出来一脸笑意在门口迎接他。
敏娘娘生怕他冷着,一把拿个汤婆子放他怀里,将他拉进屋,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冷意。
“可叹这大雪天的,你个小孩子家就这样来了,来前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让玉兰她们去接你过来。”苏文鸢一面说,一面拉他烤火。
陈庆漠只觉浑身暖暖的,暖到了心里,他眉间不禁带了笑:“敏娘娘且不忙担心我,我穿了您昨日送来长袍,都感受不到风呢,再说,我己经读书识字了,不小了。”
苏文鸢早就看到他身上的衣裳了,笑着说:“是是是,你是个大人了,是个刚满六岁的小大人呢。”
“噗嗤。”玉兰没忍住笑出声。
秦安强忍笑意。
陈庆漠:“……”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并不会感到脸红,转头对秦安说:“快把我给敏娘娘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秦安身子弓了弓,捧着汤婆子的布袋上前。
陈庆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敏娘娘莫要嫌弃。”
苏文鸢听他这话,倒还真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她拿起汤婆子的布袋摸了摸,柔软的狐狸毛触及手心,说不出的舒服,手触及针线的地方时顿了顿。
陈庆漠下意识有些紧张,这东西他自己缝的,知道缝的一般,原本是想着亲手做的才能表达他的敬意。
这时他却又后悔没找司衣局的做了。
苏文鸢手很快挪开,露出喜悦的笑:“难为你费这个心,我很喜欢。”
陈庆漠闻言,提起的心骤然放下,抿住的唇不由弯了弯。
“不过——”苏文鸢又道,“这东西贵重,你们小孩子拿来做帽子最好,做了汤婆子布袋给我倒是浪费了,下次这样的东西你自个留着,你敏娘娘我呀,知道你孝顺的心。”
陈庆漠摇了摇头,“给敏娘娘不浪费。”
苏文鸢知道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也不再说什么,无奈笑了笑。
又想着他来的这么早,便说:“起得这样早,应该还没吃早膳吧?不如陪敏娘娘一起吃个早膳如何?”
陈庆漠乖巧点头,“好。”
苏文鸢立即安排人准备早膳,不清楚小孩子喜欢吃什么,她先是问了一遍,陈庆漠表示不挑食。
她知道他不好意思,便不再多问,只让人多备几样小孩子喜欢吃的菜。
吃过饭后,陈庆漠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敏娘娘可能要接待别人,没有多留便提出离开。
苏文鸢留了两下,见他真要回去了,也不再劝。
陈庆漠出了门,路过院中时候,手触及过绿草,很快离开了承佑宫。
苏文鸢让玉春把那个布袋装上汤婆子,抱着在院中走了走,消消食。
随后开始使用神识扫视承佑宫各个角落。
自从经过那个布娃娃事件,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
她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再发生,虽然当日哪怕乐安没有哭闹,她最后也能不被发现反击回去。
但是她不愿放松警惕,倒也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那样太累。
只要每日早中晚,无事时巡视一下便好。
正扫视着,忽然,她步伐顿了顿,拐了个弯朝前面的草丛走去,她蹲下身摸了摸,摸出一张纸条。
她把汤婆子给玉兰,自己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两个字。
因,远。
“因……远。”苏文鸢轻轻念了一遍。
因后面声音有些模糊,玉兰没听清,下意识小声问:“殷?娘娘,这上面写的是殷家吗?”
苏文鸢骤然一愣。
因,殷,远,元,元家。
殷家和元家。
她连忙吩咐玉兰,“去查一下昨夜谁来过这里……”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许是昨夜在宴会上吃了冷食,她的肠胃有点受不了,早上寅时七刻起来更了衣。
再回去时有点睡不着,下意识用神识扫荡承佑宫。
那时候她可没发现这纸条,这只能说明是今天早上放的。
而今天早上除了……
难道是那孩子?可是可能吗?
此时路上的陈庆漠尚不知道自己的敏娘娘己经发现了纸条,甚至怀疑上了他。
他还在思考那张纸条敏娘娘宫里的人能不能发现交给敏娘娘,而敏娘娘看了之后,到底会不会联想到殷、元两家呢。
罢了,如果发现不了,那就等他长大点,亲自去除掉元家算了。
至于会不会被其他人捡去,他是不担心的,就算被其他宫的人知道了,他们能猜到到这是什么意思吗?就算猜到了,那么更好,就会有人发现殷家的事和元家有关。
虽然他只是想把一个元家的把柄给敏娘娘,作为新年礼物,但若是有其他意外也无事。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