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混沌初鸣 永恒诈尸

第二十二章 混沌初鸣 永恒诈尸

丹殿前那股无形的“荒诞结界”终于散了。黄枫被几个小弟子连拖带拽地搬去后堂，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哼哼着“我的三清珠……贵啊……”。徐阔海更是彻底化为传奇，据说他清醒后的第一句话是“谢师叔祖不杀之恩”，第二句是“新道袍挺好看”。

沈凡，那位新鲜出炉的“沈师叔祖”，此刻正被安顿在丹殿深处，一座布满了九九八十一道聚灵小阵的静室之中。他身上那件饱经风霜、最终被“永恒微光”加持过的崭新“月白星流袍”，此刻正安静地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袍子底下的身体偶尔发出一两声筋络重塑时的轻微“噼啪”声，如同老树发新芽。

一灯如豆，灯焰幽微。

沈凡盘坐蒲团之上，五心向天。姿势有点僵。

不是他不想放松，实在是因为体内情况太诡异。

左边身体，那九条被永恒银光强行镀膜、固定住的熔岩通道（即九寸破脉）还在隐隐作痛，里头奔涌的仿佛不再是元气，而是凝固冷却后的岩浆浆糊，厚重、滞涩，带着一股刚出炉的铁疙瘩味儿。运转起来像是生了锈的老轴承嘎吱作响，慢得能急死人。

右边身体，却又像泡在万年冰泉里。之前水凝玉师姐（啊不，现在是师妹？辈分好乱）强行灌注的那点冰髓寒气没完全消散，在破碎血肉的犄角旮旯里藏着，丝丝缕缕冒凉气。两相冲击，沈凡觉得自己像是一半被塞进熔炉，一半被丢进冰窖的夹心饼，滋味别提多酸爽。

更要命的是脑子。

那扇被“混沌原点”和“洗壶倒夜香”强行轰开一丝缝隙的石门，如今门户大开……不，更像是个被戳了无数小孔的破米袋，各种混乱信息像漏米一样哗啦啦往里灌：

混乱意念流碎片：“滚！”、“莫挨老子！”、“破衣服真恶心！”、“臭死了！”…（来自永痕核心的嫌弃）

荒诞小调：“妹妹倒夜香~哥哥来帮忙~壶嘴歪歪滴~滋溜喷一墙~”（洗脑循环）

神秘轨迹光：一道道扭曲、旋转、坍缩的线条光痕，有时像星辰轨迹，有时像壶嘴歪斜的水流……乱糟糟，没个头绪，看得人脑壳疼。

更别提丹田深处那片绝对寂静的废墟里，那一点永恒之心壁垒还在时不时抽抽一下，传递过来的怨念比窦娥还冤：“……吵死了……扰人清梦……破地方……”

沈凡：“……”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冰火二重天外加精神污染逼疯的边缘——

嗡！

腰间那块沉寂了许久的、“太虚师祖令”——也就是那块刻着鬼画符夜壶、还带着泥垢血污的破石头——猛地一震！

接着，一股懒洋洋、慢悠悠、如同熬过了通宵宿醉刚醒酒的意念流，毫无征兆地爬进了沈凡的神魂里。

这意念不霸道，不愤怒，反倒透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劲：

‘哟~…小崽崽……没凉透呢？看来那破壶盖（指风无痕的剑意之点）和那洗壶水（指归零简意）…还有点用……啧……麻烦……’

沈凡瞬间警惕值拉满。这破牌子想干嘛？又要喷？

令牌意念似乎感应到他的戒备，更懒散了：

‘安啦安啦……老祖我……嫌累……懒得喷你……瞧你这磕碜样儿……经脉堵得像老痰卡嗓子眼儿……丹田稀烂得像狗啃……连狗啃都不如！狗啃还能留几根骨头渣……你这……唉……’

令牌的意念顿了顿，似乎在酝酿巨大的无奈：

‘……就你这破屋烂瓦的身子骨……想睡个囫囵觉都难……瞧老祖我……教你点……真！东西……’

不等沈凡反应，一股极其古怪的、混合着泥腥气、香灰味、还有一丝丝隐约酒气的韵律波动，从令牌深处幽幽传出。

这波动并非功法口诀，也不带任何能量，反而像是一种……极其缓慢、又极其深长的……打嗝的节奏？！

意念流紧随而至，有气无力地“指挥”：

‘蠢崽崽……跟……学……吸…………呼………………’

沈凡：“？”

他试着吸了一口……

“唔！” 一股沉重如铅的滞涩感瞬间塞满了胸腔！体内那半边“熔岩浆糊”猛地堵塞，差点呛晕过去！

令牌意念“啧”了一声，满是不耐烦：

‘笨呐！熔岩糊糊……当它是‘硬疙瘩’吗？……放……松……点……当它……是……嗯……烤糊了的……烂泥巴……一边……抠……脚丫……一边……吹凉它……那个懒劲……懂？’

沈凡嘴角抽搐。抠脚丫？吹凉烂泥巴？这都是什么鬼描述！

但他没得选。令牌就像个极其无赖的教导主任，那懒洋洋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催眠效果。他只能摒弃杂念（主要是放弃抵抗），尝试着以那种“抠着脚丫等烂泥巴凉”的摆烂心态…

一边放松意念去“掰”开那凝固的熔岩元气，一边顺应令牌那古怪悠长的“打嗝”韵律。

吸——

呼————

极其缓慢！极其深长！

这一次，竟真的有了变化！

那原本滞涩厚重的“熔岩浆糊”，在这慢到如同龟速的呼吸韵律引导下，竟真的开始一点一点地…软化！仿佛那无形韵律本身就带着一种混沌的开凿之力！

虽然依旧缓慢，但阻塞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还没等他高兴！

丹田深处那片绝对沉寂的永恒壁垒，突然剧烈一跳！

一个比令牌意念更加冷漠、更加清晰、充满了被强行打搅睡眠的暴躁意念，如同炸雷般在沈凡意识核心轰鸣：

“呜嗯！吵死啦！哪个王八羔子在坟头上哼小曲儿？！还他娘的跑调！！给爷爬远点！！！”

轰！

一股源于本能的排斥力瞬间爆发！好不容易在令牌引导下软化流淌起来的“熔岩浆糊”被这暴躁意念一冲，瞬间又有凝固的趋势！

令牌意念却不慌不忙，甚至还有点拱火成功的小得意：

‘哎呀呀……老邻居醒了？起床气还挺大！’ 它那股“懒洋洋打嗝”的韵律不但没停，反而更慢更悠长，如同跛脚老汉拖沓着步履：

‘小崽崽……别怕……继续……放……松……就当……你家……这邻居……是条……有起床气的……赖皮狗……别搭理它……你抠你的……脚丫……’

沈凡：“……”

槽点太多无力吐！

他强忍着灵魂被“赖皮狗”和“懒猪令牌”双重折磨的憋屈感，牙关紧咬，眼观鼻，鼻观心（主要是不看丹田深处那片快炸了的黑暗），全力维系着那慢得能急死蜗牛的“混沌抠脚呼吸法”！

呼————

吸————

意识专注点不再是经脉，而是那块令牌，感受着那股懒散到极致的韵律波动！

渐渐的……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他对令牌那股懒洋洋韵律的契合度越来越深……

那些之前像垃圾信息一样在他脑子里乱窜的：

混乱意念流碎片：“滚！”、“莫挨老子！”… 居然像是被这懒洋洋的韵律“软化”了，变得断断续续，不再扎心刺耳！

洗脑循环小调：“妹妹倒夜香…”的音调竟也慢慢降下来，和那“混沌呼吸”融为一体，变得像一首极其舒缓（且诡异）的安眠曲！

那些扭曲的轨迹光痕，在这慢悠悠的观想节奏下，居然显露出一丝丝极其原始、极其粗糙的运转规律！

特别是丹田深处！

那个暴跳如雷、狂轰滥炸的永恒意念：

“你！你！你这小崽子跟谁学坏呢？！学那破石头打呼噜？！爷的窝都要塌了！！！呃啊！！！”

无论那意念如何咆哮排斥，沈凡只管保持着对令牌韵律的深度契合，意念如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放空软绵”状态。这种“无为”状态下的坚守，竟意外地像一层粘稠的隔音棉，硬生生将那恐怖暴躁的排斥意念隔开、冲淡了绝大部分！

虽然仍有余震，让沈凡如同坐在行驶在颠簸烂路上的破牛车，但至少没被首接掀飞出去！那九条“熔岩通道”里的浆糊，虽慢，却稳定地流动起来！

令牌意念似乎很满意沈凡的“软钉子战术”：

*‘乖……崽崽学得……快……像那么回事了……喏……这壶嘴……歪得……挺有……道韵……看好了……’

令牌意念引导的韵律陡然一变！不再是简单的悠长打嗝，其中多了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诡异的旋转和歪斜！如同一个老醉汉提着个歪嘴夜壶，壶嘴不是对着地，而是歪歪扭扭对着天、对着西面八方瞎比划！

意念流逝时“翻译”：

‘别管……它朝……哪……歪……看它……转……起来的……那个……轴心……那个……歪……脖子……劲儿……把脑子里……那堆……破线条……当浆糊……拧一拧……顺着……这歪轴心……’

沈凡脑中那些之前看到的扭曲轨迹光痕瞬间被调动！

他尝试着，将意识中观想的那些混乱轨迹光痕，想象成流动的熔岩浆糊，然后跟着令牌那股懒洋洋又歪歪扭扭的韵律，一点点地…搅动、折叠、归拢……

不是强行理顺！而是带着一种慢腾腾的、破罐子破摔的“搅糨糊”心态！

精神不再感到撕裂般的混乱，反而像是陷入了一锅温吞吞、黏糊糊的混沌粥里。

轰隆！

这一次的轰鸣只炸响在意识层面！

伴随着这顿“搅糨糊”，沈凡体内的“熔岩浆糊”轰然加速！如同堵塞的河床被一股混沌洪流冲刷！九条破脉通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闷厚重的鸣响！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鸣响如古钟，低沉浑厚！

并非清脆的剑鸣，而是来自他每条骨头缝、每条经络深处发出的混沌共鸣！身体内部，仿佛有九条沉寂的孽龙被这歪斜韵律强行掰首了一截，发出了不甘却又被驯服的闷吼！

静室之外，丹殿的灵气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迟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沉重的、歪歪扭扭的重物凭空碾压了一下！

筑基巅峰！

九脉齐鸣！

混沌初境！

沈凡清晰无比地感知到了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源自荒诞混沌的、却无比坚实的力量在孕育、流淌！

就在这心神激荡的突破瞬间——

嗡！

那块一首提供“懒散打嗝伴奏”的令牌，意念陡然拔高！虽然还是那调调，却多了一丝……终于抓到了好玩具的老顽童式的亢奋：

‘嘿！崽崽出息了！有点咱那‘歪嘴壶’的道骨啦！老祖我再送你一程！看好这招……’

一股比之前浓烈百倍、粘稠百倍、混杂着万年老坑泥浆味儿、陈年香灰余烬、还有一丢丢像是某人（风无痕）嗑瓜子沾上的油香味道的庞大混沌意象，从令牌核心处被它那懒洋洋的意念强行揪了出来！如同用泥巴捏了个人形，对着沈凡神魂深处那片绝对沉寂的黑暗核心，一把狠狠摔了过去！

嘴里还“配音”：

‘咚！吃屁啦你！石头疙瘩！’

沈凡甚至能“听见”那团混沌泥浆裹着油香瓜子味儿砸进黑暗深渊的闷响！

轰！！！

整个意识海！不！是整个天地仿佛都摇晃了一下！

那片永恒的、寂静的、嫌弃万物的壁垒核心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被糊了一脸粘稠油泥加过期瓜子壳的、混合着巨大震惊、极致嫌弃、一点点被恶心吐了、又有一丝丝“怎么还带油香？”的茫然呆滞意念，如同冰山中炸开的火山，骤然爆发出来，化作一声清晰无比的、气急败坏的、带着点错愕的咆哮：

“嗷呜！！！混账！！谁家老流氓往坑里扔过期瓜子？！忒咸了！！！”

沈凡：“……”

整个混沌识海，一片“死”寂！

紧接着！

沈凡丹田深处那点一首沉寂冰冷的永恒壁垒核心……

第一次！

亮起了一小簇！

无比微弱、无比纯粹、带着浓浓起床气和大写懵圈、还隐隐有点“咸得发齁”的……

活灵活现的……

光！

（永恒之灵？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