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矛青感叹陆九招缠上叶疏是真好命啊。
回去叶疏就跟陆九招和离了,还跟家里摊牌不想待在京城。
叶父没有反对,甚至觉得当朝天子昏聩,在国子监待着没意思,便辞了官,与叶母、叶疏一起离开了京城。
叶家众人离京当日,陆九招轻装简行厚着脸皮非要跟着走,吓得叶父差点就要回头给他老朋友道歉。
陆九招这一走,那日的乌龙再被提起时己成佳话。
众人皆说拜月老不如拜顾郎,从小合不来的两人都能成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最受伤的当属陆父。
一开始陆母就不同意和离,但两人和离了也没办法。
可惜自家九招是个混不吝的不愿再说亲,也没人要。
陆母急啊,不停催,陆九招无奈坦白了自己想跟叶疏走。
虽然叶疏不同意,但腿在他身上。
陆母向来喜爱叶疏,得知陆九招也是一样的心思,心里也高兴,便偷偷瞒下了陆父。
陆父回家才发现大家都知道陆九招跟人跑了,第二天他就被人弹劾教子无方,气得他好几日告病在家不上朝。
过了两年,陆九招稳定了,几番邀陆母同他们一道生活,陆父嘴上老不乐意,还是辞了官与老友相会了。
现在陆九招就是逃婚逃到了苓州的时候,以后有他急得。
顾矛青收好银票,带上原先的两幅画走了,背后突然追上一个人:“小娘子请留步,你这两幅画可愿意挂于我的酒肆中?”
顾矛青抬眼看了来人——她年约二十岁,身着石榴红的窄袖短襦,布巾包头,简单利索,有些眼熟。
她名唤东方丛,是东方酒肆的东家。
东方丛领着顾矛青到了她的酒肆,腾出最显眼的两块地方:“小娘子意下如何?”
千里马跑断了腿没伯乐也不行,顾矛青很爽快的应下了,东方丛答应她只抽一成利。
顾矛青了却一桩事,又怀揣着巨款,满脸喜意,脚步都轻快得仿佛己经是大晟首富。
“狗蛋,你们城东的人生病了怎么办?”顾矛青手拿着烧饼,示意他认真回话才会给他。
城东和城西聚集了两伙流民,顾矛青和他们不熟,没有贸然前去找人。
上一世顾矛青来到苓州是半年后的事了,流民势力经过几番更替,她对现在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狗蛋努努嘴:“采点草药,能活就活,便宜的江湖郎中也要收钱,城东没人舍得。”
前几日顾矛青买了东西回家,这狗蛋突然从巷子中窜出来,抢她腰间的钱袋。
顾矛青反手扣住他手腕,往地上就是一摔,没挨几拳就连声喊着“大侠饶命”。
这瘦弱矮了半个头的男娃竟比顾矛青还大一岁。
“那你可知城西有没有会医术的?”顾矛青分明记得秦大夫说自己是流民,不然他医术那么好,怎会没人收。
“当是没有,若有的会医术的还不收钱,我不会不知道。”说罢,抢来烧饼首接啃了好几口,“不过如果是黄大仙那,或许有会医术的。”
“黄大仙是谁?在哪?会医术的叫什么?”顾矛青对此人毫无印象。
狗蛋吃人嘴软,好心提醒道:“西区乱得很,你一个人还是不要过去。”
“别废话,快说。”顾矛青拍出两个铜板。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狗蛋收下铜板将他知道的西区势力讲了个大概。
城西的流民主要由三个势力掌控——王铁头、黄大仙和老秀才。
王铁头原是肃王封地平县守军的小卒,因不堪苦役,做了逃兵,海捕文书贴满城郭,在封地待不下去来得苓州。
他索性纠集了同营逃出的兵痞,又招揽些流民悍匪,盘踞在城西外,是目前最强大最顽固的势力。
这伙人行事狠辣,受过了训练,控制着流民的粮食逼迫人做苦力,不似普通溃兵,恐怕背后有人,是被豢养的私兵。
黄大仙与王铁头称兄道弟,是王铁头一手扶持起来的神棍。
他为流民治病,借此博得流民信任,以神之名蛊惑人心。
狗蛋过去认识黄大仙,他实际并不会医术,会医术的应该另有其人。
黄大仙会将流民骗去王铁头那,用“圣药”助王铁头控制收下,以换得粮食。
老秀才势力不如他们的大,人手不多,但识文断字会算账,有销赃渠道,是近期才崛起的势力。
狗蛋对老秀才的了解得不多,只知最近若有流民需要伪造些文书,都是去找老秀才。
“据见过老秀才的人说,老秀才的身体不好,一股药味。你要找得大夫,或许就在黄大仙手上,与老秀才做了交易,不然秀才就算是流民,也好恢复户籍。”狗蛋说出自己的猜测。
顾矛青心里有底了:“王铁头和黄大仙关系很铁吗?”
“那倒没有,是上个人和王铁头起了冲突,被清算了,才有黄大仙出头的机会。”
狗蛋的话印证了顾矛青的想法。
城东像狗蛋这样的只能靠自己找食物,饿个几天是常事,没有资源可以养活自己。
而城西则有人组织劫道抢劫,或是让商队“主动”使用他们安排的苦力等等,获取资源,以掌控流民的口粮。
虽然辛苦些,但每日都能分配粮食,对于拖家带口的流民来说比上街乞讨要稳定。
并且流民势力并不牢固,两三个月就会换一批人,很多人愿意蛰伏,等待时机谋求上位。
要击溃他们这种松散势力并不难,难得是顾矛青要把秦大夫全须全尾地带出来。
若秦大夫当真是被控制着的,必然是被重点看管的,她要目的太明显,说不定他们宁愿弄死秦大夫也不会让她带走。
后边秦大夫能自己平安跑出苓州,说明起码有吃有喝地养着,不用太担心。
顾矛青进了武馆,想着是不是能临时抱佛脚,练上几招。
她也是见识广博,看着他们操练,哪哪都不顺眼,武馆银样镴枪头,虚晃几下的花架子还入不了她的眼。
没溜达几圈,人以为她来踢馆的,就被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