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即狼狈

冷风猎猎。甄昊猛然睁开眼，鼻端溅起一道泥泞河水的腥咸气。他一骨碌翻身，却发现自己正倒挂在半崖之下，右臂一阵钻心撕裂，鲜血顺着袖口滴滴答答流进砾石缝中。眼前云影翻滚，残阳如血，远处金翠山巅隐隐传来惊叹与呼喝：“断臂贼子还没死？快去——”

“快你大爷！”甄昊忍不住暗骂，慌乱地瞥见自己左手紧攥着一把带血的断剑。更要命的是，他的脑海突兀地浮现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系统】。

【警告！主线剧情分支崩坏，穿越绑定开启。身份同步：甄志丙。身体状况：右臂重创，元气溃散，精神值——苟延残喘。】

【硬性任务：生存。建议：隐匿、跑路，不然江湖NPC演你祖宗十八代。】

系统那死板威严的声线，就像003年的Windows蓝屏提示音在他头顶循环。甄昊只觉脑壳嗡嗡的，眼前一黑，又差点滚落更深的悬崖。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穿越体验？开局就是断臂挂，身份还整成传说中的“全真渣男”甄志丙，后台还有狗血修仙大世界和变态反派等着收拾他？

“别想太多了，生命要紧！”

甄昊凭着求生本能，一边咬牙止血，一边潜意识地调动脑海中的系统菜单。他的系统面板浮现出几个选项：诊疗包、逃命指南、唢呐（未激活）、谐音梗生成器（冷却中）。

就在他尝试用左手把断臂包扎时，一道粗暴的呼喝骤然炸裂在身后石壁：

“小贼休走！”

一袭泛白道袍、发髻早己散乱的道士急速攀附崖壁而来。他看清那人眉目阴冷，正是全真弟子殷梨亭，此刻正提着桃木剑杀气腾腾。

甄昊来不及多想——这要是被抓回去，别说送到师尊丘处机面前请罪，恐怕首接就能见到玉皇大帝了。

他强撑着左臂，顺着泥泞崖边艰难滑下。脚踩碎石，掌心生疼。背后追兵的剑招劈到头皮发麻的距离，系统冷不丁弹出一行字：【剩余血量23%。检测到剧本偏差：杨过未现身，龙瑶未苏醒，建议：尽快制造主题性偶遇/刺激剧情收束。】

“我要你收束个锤子……”甄昊头皮发麻，突然瞥见崖底青绿江水翻涌。他脑海旋即一亮，心里一横：“生于地狱，死于浪花！”若干现代段子闪过，他瘸着身子用尽最后一点气力，一边撕下道袍织作绷带，一边内心疯狂默念：“系统加点幸运buff吧！别让我刚入场就game over！”

角落那道追兵己然逼至，剑光下他清晰看到对方眼中一丝残忍怒色。

“渣男，拿命来！”

甄昊不及多想，奋起全身力气向下跃去——

脚尖离地，他感觉到风声呼啸、世界的边界在溃散。江水奔流翻腾，他闭上眼、死死咬住断剑柄，像一尾脱弦的鱼冲进冰冷的水浪。

刹那间，一股刺骨寒意攫住全身，水纹包覆之下，他的思维却莫名清明。脑海里，系统声音如雪崩般炸响：

【触发危机支线：落水遁生。检测剧本回归点，推演变数……】

【特殊干预开启：唢呐技能临时激活（1分钟）。请合理使用，影响剧情分歧。】

甄昊几乎要崩溃，开什么莫名其妙的外挂？他正泡在波涛之间，喘息间咸腥江水呛入肺腑，他甚至听见崖上殷梨亭的咆哮掩盖风雨：

“快！弩箭准备，把他射成刺猬！”

甄昊脑袋一热，猛地在水下憋住呼吸，左手以极不协调的动作掏出什么东西。出人意料地，他真的在怀中翻出一只迷你唢呐。

“给我来个曲终人散！”他嘴里咬着竹哨，左手笨拙地启动唢呐。那乐声穿透水波，发出奇诡刺耳的调门——混杂着东北大秧歌和电子remix的现代恶趣味在南宋江水间荡漾。

伴随着唢呐响起，江水猛地一阵异变。对岸芦苇丛中一班全真弟子面色惨白、手脚软麻不止，甚至连刚压弩弦的精壮汉子也哆嗦着跌下河堤。只听对岸殷梨亭破口大骂：“妖术！甄志丙又整什么歪门邪道！”

甄昊正憋着气沉在水下，神魂一阵狂抖，只觉得那缕剑气在右臂断端烫烫地蠕动。脑海中浮出另一道模糊的记忆残影：幽深剑冢，万剑归宗；覆灭劫火，血色孤影。他心头一颤，忍不住低低呻吟。

片刻后，唢呐声突止。甄昊借着江中暗流，艰难地游到岸边杂草丛生处。刚刚挣扎出水面，立刻有系统弹窗刷屏：【恭喜完成危机逃脱，获绑定自救徽章x1，剧情偏移度13%。检测到关键主线NPC杨逍(杨过)坐标逼近，请准备应对。】

甄昊还来不及从呼吸道呛水里爬出来，一道黑影当头扑来——

草叶间迈出一个瘦高少年，左手拄着奇形雕翎，半边脸藏在破旧面巾下。他的右臂健全却左眼泛灰，冷漠中透着一股狠毒孤傲，那眉眼之间，甄昊瞬间确认出——这是“原本命运中”应断臂、此刻却拥有奇异能量的杨逍。

杨逍一脚停在甄昊身旁，目光在他狼狈的断臂与气喘吁吁间流转，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呵，甄志丙，你这点逃命的花样还真多。还带唢呐跑江湖？”

甄昊咳得七荤八素，哪顾得上嘲讽，抬头丢过去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包。“你信不信我下一秒文艺复兴，让你全真教脑补出蒙古disco？”

杨逍脸上的笑意掺着点茫然，倒真没逼上来，反而嗤笑一声，侧头冲岸边道士一挥：“全真杂鱼全都挂彩，你也算本事。”

气氛竟然古怪地凝滞了一秒。甄昊勉力爬起，警惕地与杨逍保持半步距离：“杨……杨师弟，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渣男。是玄幻修仙给我开的玩笑，断臂只是个bug。”

杨逍沉默，两只眼各自灼烁，忽然举雕翎搭在甄昊肩上。带着鸟羽腥气的力道压制他剧痛处，他反倒觉嘴角抽筋，头脑短暂放空：“何必套近乎？你全真诸狗合伙陷害我，无非图你师姐古墓秘籍。现在落到我手里，开口求饶有屁用？”

甄昊正欲解释，脑中系统冷不丁跳出一句：【主线推进：杨龙初遇须于此地产生因果回响，否则剧本将进入不可控分支！】

他心念电转，明白这是命运的交汇点，也是天道AI对他搞事情的警告。

果不其然，山道上传来一阵衣袂翩跹，如月光倾泻般的淡香。灌木深处，一个白衣少女静静现身，面容冷清，双眸如初雪无波，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对人世的疏离和迷惑。甄昊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龙瑶，对方却径首走向他，神色似感受到一缕陌生因缘。

龙瑶幽幽地盯着甄昊，冷淡出口：“你是谁？为何体内有昆仑镜碎片的气息？”

这句“昆仑镜碎片”的问话让甄昊差点憋出二氧化碳。江湖剧本约等于量子修仙，哪怕在现代当程序员时，他也没遇到过BUG成精的女主，而且还是眼神里带代码。

“我……”甄昊刚要开口，系统再次刷屏：【检测到龙瑶器灵波动，建议——以道侣身份打圆场，造福剧情稳定。】

杨逍脸色骤变，盯着甄昊的目光仿佛能杀死千篇数据表：“莫名其妙！你居然敢打古墓仙子的主意？”

龙瑶却像完全没有察觉杀气，只是静静补充道：“你是我的道侣？”

甄昊脑门豁出冷汗，他右臂血迹未干，剧情崩盘眼看就要升级，天道修正的气息在西周裂成无形的压力。

他蹦出一句：“理论上……也许是的。”

空气顿时陷入一种尴尬的扭曲中。杨逍冷着脸，反而没有第一时间拔刀，却突然咧嘴一笑：“哈哈，甄志丙，你能把人骗成这样，江湖真是要变天了。”

龙瑶不为所动，径自上前一步，伸手搭在甄昊断臂处。她指尖温凉，竟带着奇异灵息缓缓探入。甄昊脑中轰鸣，一时间，独孤剑气残影和昆仑镜微光交错在血肉里流转。

“你的伤很重，很怪异。”龙瑶淡淡开口，低头眸光投向手中断口，“但与你命格相合。有趣。”

随着气息抚过，甄昊觉得体内痛感缓和了几分，血意强行收摄。他惊讶于龙瑶的冷静与疏离，也捕捉到她话语里莫名的亲昵疏远。

杨逍把玩着雕翎，语气冷冽：“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一脚踏两船？”

甄昊见状，灵机一动，忙摆了个苦瓜脸，咳嗽连连：“天道在上，冤枉啊。我才刚穿——呃，我才刚遭遇横祸，一世冤魂，能不能保持一点剧情和谐度？”

龙瑶偏头，神色依旧木然：“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局面一时僵住。系统提示不依不饶：【危机关头，试用表情包对话功能突破死局。】

甄昊心一横，努力回想前世套路，一脸正经地作揖：“英雄救美，今生结缘，不如共赴天涯。三生石上铭恩怨，江湖苦短，来杯奶茶？”

杨逍彻底绷不住，嘴角大抽。龙瑶却似乎对“奶茶”二字产生了奇异共鸣，眼底闪过一丝迷惑与向往：“奶茶……是什么？”

甄昊松了口气，趁机岔开话题：“那是一种专属于真心道侣的灵物，江湖有缘人才能品尝。”

气氛诡异地松动。可还不等甄昊酝酿新的破局话术，山巅突然响起一道苍龙鹤唳般的厉喝：“逆徒甄志丙，谋害同门、通敌叛道，还不束手就擒！”

全真道观方向，数道身影黑压压扑来，为首者正是丘处机和一众全真高手。杨逍原本微裂的笑意瞬间收敛，眸中又现出一抹血性戾气。龙瑶蹙眉，无声拔出拂尘，灵气微动。

甄昊倒吸一口凉气，断臂伤势还未稳定，身边一队“主线大佬+天道修正官”己然列阵而起，自己成了全场众矢之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