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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一手半遮左目，目露警觉地盯向西周。月光被浓霾吞噬，只在他眼底激荡出一线幽冷的银芒，仿若受了魔。
“还跟得上吗？”杨逍侧首，声音沙哑，但语气里竟有点熟稔的调侃。
甄昊艰难地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哥们，你左眼抽风得比我失忆都严重，这谁带谁啊……”
只见杨逍左目骤然间银芒激烈，灵气疯狂逆流，他低吼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山体内部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轰鸣。大地轻轻颤抖，周遭的空气骤然阴冷，无形的压力像是水中的巨兽，缓缓升腾。
甄昊抬头，只觉魂魄像被冰水一盆泼醒。不远处的龙瑶，正静立幽岩之上，她身后月光凝滞，宛若折射成无数道棱镜般异样。少女长发飞散，白衣如雪，冷漠眸子竟映现神秘符文流转。
“龙瑶？”甄昊音色微颤，本能想靠近，却被一股无形气流生生阻隔。
龙瑶并未回头。她素手微扬，掌心托起半轮虚幻圆镜，一缕冷蓝器灵之气轻轻牵引。昆仑镜器灵气机激荡，月光与裂谷深处的黑暗短兵相接，彼此疯狂侵蚀。
“果然，她觉醒的太早了。”杨逍的声音低沉，左目仍溢出灰白光晕。甄昊死死盯着龙瑶，脑中警铃大作，却一时找不到破局之法，连系统提示栏都消极掉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极其扭曲怪异的金属咆哮。谷底地面层层开裂，演化出一团墨色旋涡。裂隙中，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缓缓探出，黝黑如墨，爪端流溢着掺杂异世界裂变的赤金雷电。
完颜霸天身形如鬼魅突然现身裂隙之上，披着黯淡僧袍，眼中闪耀着疯狂与中二气息。他面容如铁，举起五指——
“哈哈哈！区区天道修正又如何？吾以混沌五行轮，汲取域外天魔本源！万界归一，江湖尽入吾掌！”
他身后，“混沌五行轮”悬空漂浮，五色流光与墨色死气深深缠绕，宛如一颗异化的太阳。
“你是疯了？！”杨逍厉声喝道，却被那混沌气浪生生逼退两步。
甄昊感到后脊发麻。那团旋涡中，巨爪己然破土而出。一道道难以描述的恶意精神波动扩散开，整个谷底空间开始诡异变形，岩壁生出扭曲的人脸，虚空里传来模糊的低语：
“来……臣服……因果……逆转……”
甄昊下意识捂住太阳穴，脑海中闪烁起量子乱码般的乱码字符，连‘侠缘系统’都发出滋滋爆音。
龙瑶危坐于镜光之间，冷冷凝视域外魔爪。器灵气息不断溢出，虚空中浮现无数支离破碎的古文字，如天机流转。
“此乃域外天魔？”龙瑶嗓音清朗，神态冷静得近乎超脱，“万年以前，归墟封印残漏，今又现世。”
她衣袂一振，镜心一转，一道清冷的淡蓝光柱猛然射出，将魔爪拦腰切断。愈发剧烈的魔性吼叫传遍群山，黑色死气却迅速蔓延，全谷底瞬间腐蚀化虹。
“甄兄、退！”杨逍抓住甄昊的衣领就是一扯。二人狼狈避开腐蚀洪流，却见那断裂的魔爪化作千百条黑色蛛丝，不断捕捉活物，所过之处，飞禽走兽惨嚎消亡，连空气都噼啪炸响。
甄昊一边咳嗽一边疯狂翻找自己的脑海：“系统快开机啊！关键时刻掉链子是想让我领盒饭吗？”
就在此时，一个刺耳的电子音突兀响起：“——侠缘主程序恢复30%。侦测到极端风险，触发特殊支线：域外天魔讨伐。请用户尽快做出选择——”
“选择啥？跑路还是硬刚？”甄昊破罐破摔，一边嘴里念叨，一边死命拉着杨逍往侧壁冲去。
“没得选，”杨逍咬牙，“你先救人，我拖住那疯和尚！”
话音刚落，杨逍独臂奋起，左目猩红，体内残藏的阴阳内力突然爆发。他凭空劈出一道灰红真气，竟将魔性蛛丝格挡出一片疆域。
“再等下去，大家全得报销！”甄昊也顾不得形象，硬着头皮从怀里抽出量子玄铁剑。这剑通体灰白，剑身隐现电弧，甄昊一挥，带出一道量子光幕，竟短暂撑住腐蚀魔流。
“龙瑶，回神啊，你要疯魔了！”甄昊扯着嗓子吼。
然而龙瑶目光如镜，不再看他，只默默挥袖，昆仑镜心引动天地，天空瞬间破开一道银白界门，淡蓝的月光狂泄而下，如天河倒灌与魔渊激撞。
月华与魔气相触，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女神雕以翼护住甄昊与杨逍，振翅惊飞出蓝白交错的气流。
混沌五行轮骤然间极速膨胀，黑色死气与五色流光疯狂交融，映照出完颜霸天半残的脸孔。他口中狂呼真言，声震天际：
“天魔降世，因果逆写！神器归吾，道统大乱！”
突然，山体裂隙中又一道赤金雷电垂落，空气轰然爆裂，崩碎成无数光点。甄昊只觉右臂断口处剧痛如焚，剑气仿佛要破封而出。
他大脑瞬间明灭——这股剧痛，不光是天道惩罚，更像某种呼唤，一种注定要与天魔对撞的必然。
“系统！给我临时外挂，不然你等死！”甄昊咆哮。
系统窗口疾速刷屏：“——权限临时开放，激活因果噬心蛊！风险评估超临界，请慎用！”
“噬心蛊？”甄昊一愣，干脆心一横咬破指尖，将残存的内力以及精神念头一同融入玄铁剑沿。光华大作，量子剑气携带噬心之蛊，化作一道流光激射入魔爪。
瞬息之间，魔流炸开，死气嘶鸣作哀，蛛丝纷纷倒卷。完整的混沌五行轮竟也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力量动摇根基。
龙瑶的唇边第一次浮现一丝惨淡的血色。她猛地回眸看向甄昊，银眸涌现动荡，声音低不可闻：“道侣……？”
一时间，镜门大开，天空涌出无数残影，光线与黑暗搅在一起，山谷时空如同镜面碎裂。异象间，甄昊的记忆有如浪潮般碎片涌现，他恍惚看到过往平行世界的自我，同样被逼入绝境、同样作出选择。
“醒醒，该你表演了。”甄昊咬牙，一声低语，却仿佛在对梦中的所有自己呐喊。
这时，谷底突然间安静了一瞬。
混沌五行轮中央迸发出一个细若游丝的黑色裂痕，魔爪抽搐，全场死气骤然收缩。龙瑶猛地抱紧昆仑镜，镜光疯长，将整个山谷照成虚无的蓝白。
“因果逆转，天魔现形！”完颜霸天暴喝，手臂一挥，竟要将本源魔影与自己彻底融合，化身魔道之主。
气氛凝结到了极致。
甄昊顷刻奋力冲出，以量子玄铁剑斩出全力一击。剑意穿过不断摇摆的虚空裂痕，狠狠斩在混沌五行轮之上！
一声轰响震彻群山，谷底虚空耀起无数若隐若现的时光残影，无数江湖宿命剧本在时间裂隙中闪现、破灭。
甄昊与杨逍同时感到天地剧震、耳鼓骤鸣，神雕也痛苦悲鸣，险些无法站稳。
龙瑶怀中的昆仑镜碎片，缓缓飘飞出微光，涡流中央，竟浮现出一名面仙貌，却目光疯狂的新旧人影。
“这只是开始！”完颜霸天猖笑，身影逐渐消散，魔气逃遁异界裂缝之中，谷底瞬时陷入诡异寂静。
大地震颤渐息，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无法散去的异界味道——比腐尸更冷，比烈火更燥。谷顶唯一的月光，死死锁住三人西兽的影子。
甄昊右臂淌血，夹着笑咬了咬牙，环顾西周，喉咙滚动着只属于绝地反击后的虚弱与劫后余生。
他很清楚，这一战不过引爆了更庞大的因果劫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