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馆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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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阴山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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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老茶馆异事
作者:
桃花闲鱼
本章字数:
6966
更新时间:
2025-06-21

棺材铺的桐油味混着雨腥气灌进鼻腔时,我正蹲在门槛上数第七道闪电。父亲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像破了洞的风箱,“阿禾,把西头第三口棺材的漆再补补,明儿该送葬了。”

我握着漆刷的手顿了顿。西头第三口棺材,是今早王媒婆赊的——她说后山阴村的陈猎户死了,死状蹊跷,脸青得像泡过卤水的茄子,七窍还渗着黑血。

“爹,阴村不是三年前就没人了么?”我往漆桶里兑了勺松节油,看浓稠的朱漆泛起涟漪。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敲着木床沿:“少打听,阴村的事……沾不得。”

子时初刻,雨停了。我抱着漆桶往柴房走,路过停尸间时,门板“吱呀”响了道缝。月光漏进去,照见棺材板上凝着的水珠,正顺着“寿”字往下滚,像滴眼泪。

突然,一声闷响从棺材里传来。我手里的漆桶“哐当”落地,朱漆泼了满鞋——那是活人拍棺材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在数我的心跳。

“救……救我……”沙哑的嗓音从棺缝里挤出来,带着铁锈味的血沫。我倒退两步,后腰撞上墙,眼睁睁看着棺材板缓缓挪开,露出半只青紫色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长,指尖还滴着黑血。

“诈尸了!”我转身就跑,草鞋在湿滑的青石板上打滑。身后传来木板拖地的“吱嘎”声,混着急促的喘息——那根本不是死人的动静,分明是活人在追我!

我撞开父亲的房门时,他正对着墙上的八卦镜擦桃木剑。见我浑身发抖,他脸色一变,突然把我按在桌下,自己抄起剑冲向停尸间。

“孽畜,竟敢借尸还魂!”父亲的吼声混着符咒燃烧的“噼啪”声传来。我从桌缝里看见,那个青紫色的“陈猎户”正抓着父亲的手腕,指甲几乎戳进肉里,可父亲手里的符纸往它眉心一贴,它竟发出小孩哭似的尖啸,踉跄着撞翻了棺材。

“阿禾,拿黑狗血!”父亲的剑抵住那东西的咽喉,我这才发现,它脖颈处有道极细的金箔——是“借尸符”,茅山禁术,能让活人魂魄暂附死尸。

就在我转身去舀黑狗血时,大门“轰”地被撞开,狂风卷着纸钱飞进来。穿灰布道袍的老道士拄着铜铃拐杖站在门口,眉心间一点朱砂红得刺眼,“马老鬼,你当年答应我不再碰阴村的事,忘了?”

父亲浑身一震,桃木剑“当啷”落地:“玄机子,你怎么来了……”

老道士——玄机子扫了眼地上抽搐的“陈猎户”,铜铃“叮铃”响了三声:“阴村尸变,全村十七口人全成了走尸,这东西想借尸逃出来,却不知自己早中了尸毒。”他掏出张黄符按在“陈猎户”眉心,那具尸体顿时冒出白烟,露出底下一张十七八岁的少年脸,左眼角有颗泪痣。

“他叫陈小狗,阴村唯一的活口。”玄机子扯下少年脖颈的借尸符,“三天前,阴村突然冒起阴火,烧了整宿,等我赶到时,尸体全变了——指甲发黑,见人就咬,和湘西赶尸的僵尸不同,它们不怕阳光,只认活人气息。”

我盯着少年腕间的红绳,突然想起王媒婆来赊棺材时,袖口也晃过这么一根——红绳上串着颗黑珠子,像晒干的人眼。

丑时三刻,玄机子在院子里摆了八卦阵。父亲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火星明灭间,他盯着我手腕:“阿禾,你娘走前给你留的玉坠,戴着别摘。”那是块刻着太极的羊脂玉,边角磕了道裂纹,我摸了摸,触手生凉。

“当年阴村闹瘟疫,你娘是郎中,带着我去救人。”父亲的声音混着旱烟的辛辣,“可村民信邪教,说要拿‘阴童’祭山神,才能消灾。你娘护着个叫阿雪的女孩,被他们绑在槐树上……”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是尸毒,刚才和僵尸缠斗时染上的。

玄机子走过来,往父亲手里塞了颗黑色药丸:“先压制尸毒,天亮后我们去阴村。”他看了眼我,“这丫头阳气重,带着她,路上能挡阴物。”

寅时,我们踩着露水进山。陈小狗还在昏迷,被玄机子用符纸封了穴位,背在肩上。山路两旁的槐树缠着白幡,风一吹,像无数只苍白的手在摇晃。

“看脚下。”玄机子突然拽住我,铜铃指向地面——青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凑近了看,竟是“往生咒”,每隔三尺就有个血红色的“止”字。“阴村人怕尸体跑出来,当年请了邪道刻咒镇尸,却不知越镇越凶。”

刚转过第三个弯道,前方突然传来“簌簌”声。我握紧桃木匕首,看见林子深处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头发遮住脸,正一下一下啃着手里的东西——那是只人手,指尖还滴着黑血。

“是走尸,别对视!”玄机子甩出三张符,分别贴在她眉心、心口、丹田。可那走尸竟只是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腐烂的嘴角扯出诡异的笑。

“不对,她身上有怨气!”父亲突然掏出黑狗血泼过去,走尸发出尖叫,转身跑进林子。我这才看见,她脚腕上拴着根铁链,另一端埋在土里——是被人故意困在这里的。

“阴村到了。”玄机子指着前方雾气弥漫的山谷,谷口立着块断碑,上面“阴村”二字缺了半边,像被什么东西啃掉的。陈小狗突然发出呓语,“阿雪……别碰那口井……”

进村的第一户人家,门楣上挂着七盏白灯笼,全是用死人皮做的,边角还垂着几根头发。玄机子用铜铃敲了敲灯笼,低声道:“七煞灯,邪道用来聚阴魂的,看来当年阴村的瘟疫,根本不是天灾。”

我们在村中央发现一口老井,井沿刻着八卦图,却全是倒着的。陈小狗突然挣扎起来,指甲抓进玄机子的肩膀:“别靠近井!阿雪她……她在下面!”

井里传来隐约的水声,像有人在底下拍手。我趴在井沿往下看,漆黑的水面映出张苍白的脸——眼尾上挑,左眼角有颗泪痣,和陈小狗长得一模一样。

“是双生煞!”玄机子脸色大变,迅速往井里扔了串铜钱,“当年阴村人把双胞胎女孩当灾星,姐姐阿雪被扔进井里祭神,妹妹阿月活了下来,可她们魂魄相连,阿雪死后怨气不散,竟在井里养出了‘黄泉镜’。”

我这才看见,水面下漂着面青铜镜,镜面上映着全村的景象——每间屋子里都有具走尸,正对着镜子梳头发,梳着梳着,头发就变成了锁链,缠向自己的脖子。

“碰了黄泉镜的人,会被镜中阴魂附身,变成走尸。”玄机子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村东头的土地庙,“尸王在那里,只要毁了它的尸身,其余走尸自然消散。”

土地庙的门半开着,里面飘出浓重的腐臭味。我攥紧桃木匕首,看见供桌上躺着具穿官服的干尸,头戴乌纱帽,脸上贴着张泛黄的符纸——竟是具清朝的僵尸,指甲长如弯钩,腰间还别着块刻着“阴差”的木牌。

“是‘阴兵借道’留下的尸王。”父亲突然冲上去,用桃木剑抵住僵尸的咽喉,“当年你娘就是被它害死的!”僵尸突然睁眼,红瞳闪过凶光,手臂竟比活人还灵活,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指甲刺进肉里,黑色尸毒顺着伤口迅速蔓延。

“爹!”我扑过去,玉坠突然发出强光,照在僵尸身上。它发出怒吼,松开父亲往后退。玄机子趁机甩出九道符,贴满僵尸全身,“阿禾,用黑狗血泼它的心脏!”

我抓起陶罐砸向僵尸心口,黑狗血混着尸水溅出来,竟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上面缠着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黑线,每根线都连着村口的黄泉井。

“那是阿雪的怨气凝结的‘阴丝’,剪断它!”陈小狗不知何时醒了,手里握着把剪刀,正是当年我娘留给阿雪的那把。他扑向僵尸,剪刀对准阴丝狠狠剪下去——

刹那间,黄泉井传来震天动地的哭声,水面的青铜镜轰然碎裂。土地庙里的僵尸发出凄厉的啸叫,身体迅速腐烂,最终只剩堆白骨,腰间的阴差木牌上,“阴”字突然变成了“冤”。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阴村的雾气渐渐散去。陈小狗跪在井边,往里面撒着纸钱:“阿雪,你说过想吃冰糖葫芦,等出去了,我给你买十串……”井里的水声渐渐平息,水面漂起朵白色的小花,是阿雪当年别在头上的。

父亲的尸毒被玄机子逼了出来,正靠在土地庙的门框上喘气。我摸着腕间的玉坠,突然想起娘临终前说的话:“阿禾,以后遇到戴红绳的人,要小心,那是和黄泉镜结了契约的……”

王媒婆的脸突然闪过脑海。我转身往村外跑,却见她正站在谷口的断碑旁,袖口的红绳晃了晃,黑珠子在晨光下显出原形——是颗被挖出来的人眼,眼白上刻着“黄泉镜主”西个小字。

“你果然来了。”王媒婆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黑牙,“当年我把阿雪扔进井里,她却用怨气养出了黄泉镜,还把我变成了镜奴……现在尸王死了,镜灵散了,我也该解脱了。”她突然冲向断碑,红绳缠上脖子,“替我告诉阿雪,我后悔了……”

晨光彻底照亮阴村时,玄机子点燃了一堆柴火,把黄泉镜的碎片和阴兵木牌扔进去。陈小狗抱着阿雪的骨灰坛,说要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父亲望着天边的朝阳,把娘的玉坠摘下来,塞进我手里:“阿禾,以后咱们的棺材铺,只给活人用。”

下山的路上,我回头望了眼阴村——断碑旁的野花开了,白得像雪。风掠过耳畔,仿佛听见有人在轻声说:“谢谢。”

远处传来道士的诵经声,混着晨露的清润,渐渐吹散了最后一丝阴气。而我知道,有些事虽然藏进了泥土里,但那些被记住的善意,终将像破土的春芽,在黑暗里长出向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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