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馆异事
老茶馆异事
当前位置:首页 > 悬疑 > 老茶馆异事 > 第25章 雾中的怀表

第25章 雾中的怀表

加入书架
书名:
老茶馆异事
作者:
桃花闲鱼
本章字数:
4560
更新时间:
2025-06-19

伦敦的雾在十月末浓得化不开,像被揉碎的铅云压在贝克街23号的尖顶屋瓦上。伊丽莎白把最后一页病历纸夹进牛皮文件夹时,壁钟敲了九下,铜质钟摆的影子在霉斑密布的墙面上晃成扭曲的弧——这是她在圣玛丽疗养院值的第三十个夜班,也是最诡异的一个。

“伊丽莎白小姐,304房的病人说怀表丢了。”护工玛莎裹着厚披肩推门进来,围巾边缘还沾着未化的雾珠,“他吵着说那是母亲留的遗物,非要你去一趟。”她压低声音,眼神透着不安,“自从上周他隔壁床的老人去世后,他就总说听见怀表走动的‘滴答’声,可我明明看见他的表一首放在床头柜上……”

304房的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蓝丝带,是病人们用来标记“安全区”的暗号。伊丽莎白推开门,消毒水混着潮湿的羊毛味扑面而来,靠窗的铁床上,老绅士正把枕头翻来覆去地抖,银白的头发乱得像团蛛网:“不见了!那只怀表!”他突然抓住伊丽莎白的手腕,骨节突出的手指凉得惊人,“它每天夜里都会在三点零七分响,可今晚……”话没说完,床头柜上的搪瓷杯突然“当啷”摔在地上,滚出枚暗金色的怀表。

怀表壳上刻着缠绕的常春藤,表盖边缘嵌着细小的珍珠,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老款式。伊丽莎白捡起表时,听见表壳里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她刚想打开表盖,老绅士突然发出压抑的尖叫,缩进床角:“别开!母亲说表盖里藏着魔鬼!”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盯着伊丽莎白手里的表,仿佛看见某种恐怖的东西。

凌晨两点,走廊尽头的灯突然闪了闪,变成诡异的青绿色。伊丽莎白把怀表放在护士站的抽屉里,刚低头整理病历,就听见抽屉深处传来“滴答”声,频率越来越快,像心跳加速的声音。她猛地拉开抽屉,怀表正躺在文件上,表盖边缘渗出细小的水珠,在木质抽屉上晕开深褐色的印子——那分明是血水。

“伊丽莎白?”玛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颤音,“你看墙上……”护士站的白墙上,不知何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戴着宽檐帽的女人,正把什么东西往嘴里塞,影子的手腕上,缠着和304房门把手同样的蓝丝带。伊丽莎白想起老绅士的病历:妻子死于1887年的白喉,临终前把怀表留给了他,而他总说,妻子的魂灵住在表盖里,每天三点零七分就会出来和他说话。

钟摆敲了三下时,怀表突然“咔嗒”弹开表盖。伊丽莎白盯着表盖内侧的珐琅画——本该是老绅士妻子的肖像,此刻却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脸,眼珠是两颗凸起的珍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淌血水。“滴答”声变成了清晰的说话声,像从幽深的井底传来:“帮我找到骨头……我的骨头还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铁门挂着三把生锈的铜锁,是疗养院用来存放旧医疗器械的地方。伊丽莎白攥着怀表,借着手电筒的光往下走,铁楼梯每踩一步都发出“吱呀”声,混着远处滴水的“叮咚”响。墙角的蛛网里嵌着几片碎瓷,她认出那是304房老绅士打碎的搪瓷杯,碎片上沾着暗褐色的痕迹,不是茶渍,而是干涸的血迹。

最深处的铁柜前,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盖“啪”地合上,又猛地弹开——这次珐琅画里的女人张开了嘴,露出半截泛黄的指骨,指骨上戴着枚蓝宝石戒指,正是老绅士总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伊丽莎白颤抖着伸手触碰铁柜,柜门竟自己开了条缝,霉味里飘出一缕干枯的金发,发尾系着褪色的蓝丝带。

铁柜底层铺着旧报纸,1887年12月15日的《泰晤士报》上,印着一则讣告:“艾米丽·霍桑,因感染白喉病逝于圣玛丽疗养院,享年28岁。”报纸下方压着个木盒,打开来是具残缺的手骨,腕骨上缠着和怀表、门把手同样的蓝丝带,指骨上的蓝宝石戒指还在,却缺了半截指甲——指甲嵌在怀表的表盖缝隙里,沾着暗红的血迹。

“你终于找到了……”老绅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伊丽莎白转身时,看见他手里握着把手术刀,刀刃上凝着黑色的锈迹,正是铁柜里本该存放的旧器械。他的眼睛不再浑浊,而是透着诡异的清亮,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和怀表里的珐琅画如出一辙:“艾米丽说,只要把她的骨头和怀表放在一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他抬手晃了晃怀表,表盖里的血水滴在手术刀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手电筒的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伊丽莎白听见怀表的“滴答”声越来越近,混着老绅士沉重的呼吸。她摸到身后铁柜上的碎瓷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蓝丝带上的瞬间,怀表发出刺耳的尖啸,表盖里的女人影子突然变得清晰——她看见艾米丽的魂灵从怀表里飘出来,手里捧着自己的手骨,手腕上的蓝丝带化作锁链,缠住了老绅士的脚踝。

“约翰,你不该把我埋在地下室……”艾米丽的声音带着哭腔,锁链“哗啦”作响,老绅士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旁边的铁架,旧医疗器械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伊丽莎白趁机跑向楼梯,怀里的怀表还在震动,表盖里的血水渐渐干涸,露出底下原本的珐琅画——这次,画里的艾米丽终于露出了微笑,她的手骨和怀表一起化作光点,消散在浓雾里。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时,伊丽莎白站在疗养院门口,手里攥着从怀表里掉出的纸条,是艾米丽临终前写的:“亲爱的约翰,别把我留在地下室,那里太黑了……”字迹在晨光中渐渐淡去,像被雾水洇开的泪痕。她回头看向304房的窗户,老绅士正安静地坐在床上,手里攥着空怀表壳,脸上带着释然的笑——仿佛终于送走了纠缠半生的魂灵。

伦敦的雾依旧浓重,但伊丽莎白知道,有些秘密就该随着雾散掉。她把怀表壳扔进垃圾桶,指尖的血珠滴在地面,很快被雾气吸干。远处传来马车的“嗒嗒”声,她裹紧披肩,走向雾中的晨光,身后的疗养院在雾里若隐若现,像座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而那只曾藏着魂灵的怀表,终将被新的雾霭覆盖——就像有些伤痛,终究会被时间的齿轮慢慢磨平,只留下“滴答”的余响,在记忆深处轻轻震动。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