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也先生可真聪明。”傅长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角牵动,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黎簪总觉得他这句话是在骂她。
傅长屹背靠着椅子,长腿交叠高高,完全一副资本家看戏的模样。他薄唇轻启,不紧不慢地说道:“条件很简单,知道那些明星是怎么抢资源的吧,你可以学学。”
知道她某些方面很迟钝,但都过了四年,好歹也该有个长进,但事实证明傅长屹想多了。
人都把“潜规则”这三个字说出来了,脑子却过了半晌才追上。
前男友要对你潜规则怎么办?
当然,黎簪还没有想到那层,她惊恐的瞪着一双眼睛,像是被点了暂停穴位一样一动不动看着傅长屹。
潜规则?
不是,他要潜规则谁?
这次的画稿到底过了没有?潜规则什么?他为什么要说明星抢资源?我学,我跟谁学,我抢谁?不是,潜规则,他在说什么?他什么意思?我的画他到底满意了没有?潜规则,潜规则什么,他潜规则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有病,他才有病。
傅长屹说完也没看她的惊恐万状的表情,他知道这个人的反应能力,等黎簪差不多劝慰好自已了,他才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黎簪一下就站了起来,她喘着粗气,脸气的通红:“神经病。”
傅长屹也不气,依旧那副万恶资本家的做派。
此时若是换个人在这里,黎簪都能冲进厨房拿刀砍死他,再不济也能泼他一脸,扇他几巴掌。可偏偏说这话的是傅长屹,她的前男友,还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每次想起都会觉得愧疚的一个人。
她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也做不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唯一表现的,就像是个气炸了的河豚,发泄不出情绪,自已一个人气的鼓鼓的,都快要炸了。
傅长屹心情好点了,他站起身,双手插兜,不疾不徐走近:“丛也先生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想必心里也清楚。当然,决定权在你手里,你可以拒绝。”
可以拒绝,说的倒是好听,白纸黑纸的合同写在那里,如果她拒绝了还不知道要被他整到什么时候。黎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感觉身子好像一瞬间就垮了。
傅长屹停在不近不远处,慢慢地的扫过她的眉眼鼻唇,再到脖颈,那里有一些淤青,是他那天没控制好情绪弄的,他知道,腰那里肯定更严重,傅长屹无声的滚了滚喉咙,再次慢慢走近她身边。
再一次近距离看着她的模样,傅长屹不知道自已是什么心情,他只是很想吻她,不是那天那种,就只是轻轻的吻一下。
他摩擦着黎簪的下巴,很小声的说:“和我做你又不吃亏。”
黎簪猛的偏过头,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的才忍住没有扇他一巴掌。
“傅长屹,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傅长屹眸光闪了一下,微微抿嘴,轻笑出声。他转过身将那杯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慢走。”
这是没有没有协商的余地了,他还下了逐客令。
黎簪脸皮何其薄,当下就甩门走了。
她气鼓鼓的回到家里,没有半点犹豫,当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她在高铁上一路睡到终点,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黎簪习惯性的查了查班车,发现夜班车将在一个小时后开车,她没有犹豫,立马打车过去。
回老家的路总是充满了期待,半夜两点,黎簪没有半分困倦。大巴车走走停停,车上很安静,也很漆黑,司机没有开灯,黎簪只能在歌曲播放完毕的时候听见一些稀碎的呼噜声,紧接着下一首响起,她就再也听不见了。
她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道别,一如她当年那般。
轮胎下的道路极快的从她眼中驶过,只留下一点点模糊的残影。远处的树木,灯塔却能在她的眼中停留很久。黎簪有些后悔,她这次又忘了说再见。
她想,如果当年走的时候有好好的和傅长屹道别,有和他说再见,如果……如果当年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清楚,她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黎簪翻出手机,这一刻她想告别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可是,她已经没有傅长屹的微信了,她甚至也不记得傅长屹的电话。
早上六点,窗外有几颗零零碎碎的雨滴重重打在玻璃上,黎簪调小了点音乐的音量,她想听听雨声。这场雨唤醒了沉睡中的一些人,他们醒过来看了看窗外,感叹了一声“下雨啦”“没带伞”之类的一些话语,便又睡了过去。
雨渐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水路缓缓而下。这场雨,这一幕,都像极了她入学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