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来,漆黑的天空只缀着几颗星星,城市里灯火通明,一条条街道在灯光的闪烁下,像极了一条通往天际的银河。
黎簪记得,农村的道路上是没有灯的,在那个落后的小山村里亮起的除了没睡的人家,就是漫天星辰。
在她记忆中,月亮的总是很亮,天上的星星一颗挨着一颗,密密麻麻,数都数不完。她小时候一直以为星星之火是在天上,长大后去了大城市才发现它也可以是在人间。
只是不知道是城市的灯火阑珊掩盖了星光杳杳,还是农村的夜色苍茫才显得星辰那么闪耀。
临近半夜,黎簪依旧坐在飘窗上发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杂乱,她到现在都有些茫然。傅长屹当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亲了一下而已,亲完让她滚而已。
她觉得傅长屹真不要脸,黎簪想狠狠唾弃他两句,可一想到曾经她就连在心里骂他几句都觉得抱歉。
这就是报应吧!
抛弃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所得到的报应。
黎簪轻声叹了一口气,脑袋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直到天亮才睡去。
这段时间黎簪和那些上班族一样,每天按时打卡,准时下班,偶尔灵感来了,半夜都要爬起来画稿,整个人就像是入了魔一样,脑子里只有工作。
经过和同事的多方讨论,黎簪又完成一幅画稿,不对,是三幅。她一口气打包好,叫了个跑腿全送到傅长屹住的那里。
很好,送成功了。
她坐在家中,等候上头赐下来的刀子,反正不满意就重来,他一直不满意我就一直画,不是要报复吗,那就让他报复个够。
黎簪打着爱谁谁随便便的态度彻底摆烂,可还没摆够三个小时,人就被叫去了傅长屹的办公室。
傅长屹的办公室并不在公司,接她的司机是傅长屹身边的人,两人四年前就见过,只是黎簪没记过这些人,所以并不认识。
司机并没有和她搭话,他谨记着自已的本分专心开车,只是那不善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打在她身上。
黎簪这次彻底摆正了心态,她从进门到面对傅长屹都是带着礼貌的微笑。她没了上次的局促,坐下喝茶时甚至还能与傅长屹谈笑两句。
“傅总这茶倒是不错,入口干爽顺滑,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她含笑着说,模样像极了一个努力夸赞上司的好员工。
傅长屹有时候是真的很佩服她的心态,但他也非常清楚,黎簪的心态可从来都不是想通了,我要努力站起来,勇往直前。她只是接受了最差的结果,反正不就是死嘛,那你就弄死我呗。
傅长屹神色冷淡,嘴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道:
“我记得丛也先生不是喜欢喝酒吗,什么时候改喝茶了。”
黎簪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傅长屹视若无睹,唇边的笑意逐渐明显:
“哦,记错了,丛也先生好像也没说过。”
黎簪勉强笑了笑,她道:“傅总说笑了,酒不过是寡淡生活的调味剂,茶才是人生的良药”黎簪淡笑着,生疏给傅长屹泡了一壶:“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傅总喜欢喝什么样的,不过第一次,还望傅总赏脸。”
傅长屹没动,眸光一直停在她身上。黎簪想让自已看起来善良一些,就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甜蜜的微笑。傅长屹依旧不配合,只是眼角带上了一种戏谑的神情。
黎簪很讨厌他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要是换个人在这里,她说的话都是把对方给扎死,偏偏是傅长屹,偏偏是让她觉得很抱歉的傅长屹。黎簪忍了忍被当猴耍的憋屈感,将脸色尽量调成友善的模样。
“傅总,这次的画稿您看了吧,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聊一下。虽然我也并不是很着急,但为了公司着想,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完成,你说呢。”
傅长屹勾了勾嘴角,她的耐心也就如此了,拐弯抹角行不通就打直球,早死早超生。傅长屹道:
“没关系,我也不着急,你可以慢慢画,画到我满意为止”
黎簪咬了咬后槽牙,脸色一瞬间转冷,她问:“那你的满意条件是什么?”
傅长屹眉梢挑了挑,有些惊讶她的变化。在他的记忆中黎簪一直都是一个很迟钝的人,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恋人,很多事情只要他不说,那无论他表现的多明显,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都不会愿意去知道,哪怕有人直接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
她就是一个死心眼,固执,不会转弯的恋爱呆子。傅长屹死死盯着黎簪已经藏不住怒火的脸,一下子又反应了过来。
她理解的条件恐怕只是在讲那幅画吧!
傅长屹在心里冷笑,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人竟然这么好理解,可笑的是他曾经拼尽全力竟也窥探不出她藏于皮下的半分情绪。
那时的自已得有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