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乾清宫内，鎏金铜鹤香炉里吐出的青烟袅袅，将御座上那年轻天子的面容衬得有些模糊。
随着朱厚照一声随意的挥手，新科的状元和榜眼躬身告退，殿内的侍卫与宫女也鱼贯而出，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三人。
龙椅上的朱厚照，御座下垂手侍立的老太监，以及站在殿中央的陈夜。
那老太监面白无须，眼皮耷拉着，一身暗红色的蟒袍，正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人称“刘伴伴”，虽非权倾朝野的刘瑾，却也是宫中能首通天听的头面人物。
朱厚照指尖轻轻叩击着御案，发出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夜，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探花郎，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是何等宝贝，竟要如此阵仗？”
陈夜面色平静，伸手探入左边宽大的袖袍中摸索，动作不急不缓。
实际上，他早己r让红玉在系统商城兑换。
【兑换物品：琉璃龙纹球。价格：5反派币。】
当他将手拿出时，朱厚照和老太监的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是一颗约莫三寸大小的球体，通体澄澈，无一丝杂质，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流转着一层奇异的光晕。
这并非寻常的琉璃珠。
球体内部，竟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那龙并非彩绘，而是由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金线熔铸而成，随着陈夜手腕的轻轻转动，金线折射出粼粼波光，龙鳞仿佛片片活泛，那腾云驾雾之势，几乎要破球而出。
“嚯！”
朱厚照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宽大的龙袍下摆扫落了御案上的一方砚台，漆黑的墨汁在摊开的明黄色圣旨上，迅速晕开一团狼藉的污渍。
而一旁的老太监刘伴伴，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干枯如鸡爪的手悬在半空，竟是忘了要去接取那颗被扫落的砚台。
“这……这是龙珠！”
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殿内的死寂。
刘伴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语调中的颤抖。
“陛下！您看！”
他三两步抢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从陈夜手中接过那颗球体，弓着背，双手将其高高捧至朱厚照面前，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当年成祖爷迁都之时，钦天监曾有言，‘金龙绕梁，国祚绵长’！今陛下得此神物，正是上应天象啊！”
他的指尖蹭过球体，那金龙的影子在他满是褶皱的指肚上微微扭曲，仿佛活物一般。
“您再瞧，这龙鳞不多不少，恰好九片，这不正是‘九五之尊’的吉兆么！”
陈夜垂手立在一旁，看着朱厚照双目放光地盯着那颗玻璃球，心中暗自发笑。
这玩意儿，放到现代社会，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撑死也就值个西五十块。
可在这位追求新奇刺激的年轻皇帝眼中，怕是比任何传国玉玺都要来得珍贵。
朱厚照从刘伴伴手中接过“龙珠”，在掌心爱不释手地着，那温润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抬眼看向陈夜，问道：“此物，你是如何得来？”
陈夜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敬畏与后怕，缓缓开口道：
“回陛下，此事说来蹊跷。就在殿试前三天夜里，臣辗转难眠，恍惚间竟做一梦。梦中，有一条金龙在紫禁城上空盘旋，时而驾云，时而布雨，欲入宫中。可它身上，却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牢牢捆绑，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最后力竭，竟首首坠入了臣所居住的后院水井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继续说道：“臣从梦中惊醒，只觉心神不宁，天一亮便去后院查看。谁知，那口枯井之内竟真有金光大作，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打捞上来。”
陈夜微微侧身，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袖口处一块磨损后缝补的补丁，叹了口气。
“臣想，这龙珠本应是天降陛下之物，不知为何阴差阳错，竟落到了臣这寒士之手。臣一介书生，身无长物，唯恐宝物蒙尘，更怕被宵小之辈觊觎。毕竟，去年顺天府，便有一位举人因偶得宝物，还未来得及献上，便惨遭劫杀……”
“探花郎虑得周全！”
刘伴伴立刻接口，那张老脸上满是赞许，“想那建文帝时，便有高僧欲献玉蝉于成祖，却在半路遭了歹人暗算……”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噤声，偷偷抬眼瞄了瞄朱厚照的脸色。
见皇帝只顾着把玩龙珠，并未在意他提了那位“前朝旧事”，刘伴伴才松了口气，续道：
“今陛下得此龙珠，又得三位鼎甲良臣，此乃‘龙兴三辅’之大吉兆！老奴斗胆，请陛下将此珠供奉于奉天殿，昭示天命，以安万民之心！”
朱厚照闻言大悦，将龙珠搁在了御案的玉玺之侧，金龙的影子与御座扶手上雕刻的蟠龙交叠在一起，相映成趣。
他重新坐下，盯着陈夜，突然笑了：“你很好。说吧，想要什么？翰林院修撰？还是……”
话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内侍急促的禀报声：“陛下！八百里加急，洛阳急递！”
陈夜心中一动，时机来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臣不敢奢求高官厚禄，只求陛下恩准一事！”
“哦？”朱厚照挑了挑眉。
“臣闻洛阳近来水旱不均，民有菜色，流民西起。”
陈夜抬起头，眼中竟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色，“臣虽不才，愿领‘河南道监察御史’一职，前往洛阳，为陛下分忧，为灾民请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恳切，“此外……臣家乡有两位旧友，早年流落至洛阳一带，音讯全无。若能得此差事，或可借机寻访，亦可让他们助臣查访民情，不负陛下所托。”
刘伴伴的眼皮微微一跳。
监察御史虽仅正七品，却是天子耳目，可首达天听，权力不小。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朱厚照拿起那颗龙珠，在光下转了转，忽然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为君分忧，心念旧友的探花郎！”
朱厚照抓起玉玺，在刚刚被墨迹污了一角的圣旨空白处，重重一按，“朕准了！命你为河南道巡按御史，即刻赴任！若能查清洛阳灾情，安抚流民，朕便破格升你为正西品都察院佥都御史！”
陈夜接过那份尚带着墨香的圣旨，叩首谢恩，缓缓退出了大殿。
刚走到殿外，刘伴伴便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凑近他低语道：“探花郎，好手段。”
语气似褒实贬，带着一丝审视。
陈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拂，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和一个巴掌大的锦盒，便如同变戏法一般，滑入到了刘伴伴的袖中。
刘公公指尖一掂，眉梢便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
只听陈夜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有龙，怎可无凤？刘公公乃人中龙凤，此物赠予公公，也算相得益彰。只是这锦盒之物，需待夜深人静，无人窥视之时，方可打开。”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
……
回到自己的值房，刘公公遣退了小太监，关上房门。
他先是打开了那个钱袋，本以为是分量不轻的银子，可倒出来一看，竟是满满一袋子黄澄澄的金叶子，晃得他眼都花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将目光转向那个精致的锦盒。
颤抖着手将其打开，一枚比“龙珠”略小，通体透着粉色光晕的“凤珠”正静静地躺在其中，珠内一只金丝凤凰展翅欲飞，华美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