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满脸不悦,“他只是你兄长,并无罚你的能力,你堂堂一个皇子怎就听他一句话就不去读书了。”
“还有你看看你这身板未免太过瘦弱,连一只小小兔子都抱不动。”说着他走上前去提起兔子后颈,抱入怀中。
手开始撸着兔子。
陈庆漠无语地看着这个作为父亲的人明抢兔子,抢就算了还要贬低人。
虽然他是故意装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竟是连儿子的身高看也不看就这样贬。
不过也是,前世不就知道了吗?
他反驳:“儿子还小,等儿子大了就能抱得动了。”
陈启下意识怼:“朕在……”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你大皇兄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应该都能抱住了。”
他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快转移:“你身体太弱,太医可说是何原因?”
陈庆漠摇摇头,“父皇,儿子身体不弱,只是年龄小。”
其实他早就抱的动了,哪怕特意让人找的这只兔子大了点。
陈启听着,愣了楞神,他六岁的时候是抱不起兔子的,因为母后生他时出了意外导致身体不好,他下意识认为这个儿子跟自己一样体弱。
兔子是在姒妗家养的,姒妗不喜欢兔子,却发现他喜欢兔子之后,仍让人给他找了只兔子。
只可惜,最后被外祖父发现,怕兔子伤着他,不允许他养。
他生气,哭闹,可是依旧无济于事,他知道,他那时候时常生病,他们太过担心,他理解。
后来姜家特意找的一个和尚给了他一个玉佩,要他不离身,身体意外好了起来,和常人一样。
可身体好了,他也没时间养兔子了,他开始读书习字,练习骑射武功,他是嫡子,不努力会死。
而那只兔子也成了他幼年的一个遗憾。
后来他无意让人知晓自己的爱好,便再没养过兔子,后宫也没人养。
谁知今日再次看到兔子,竟是在幼子身上,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身体,应该比他好一点。(他认为的)
不禁让他恍然。
“父皇?”
稚嫩的童声打断了陈启的思绪,他回过神,看向自己这个不熟悉的儿子。
他听到自己说:“你可愿做敏妃的儿子?”
话说完,他己经有些后悔,在没确定的情况下,他甚少给人承诺,万一敏妃没把另外两国碾压,他岂不是白白送给敏妃一个儿子?
“我愿意!”稚嫩的嗓音大声说道。
尚在后悔中的陈启垂下眼帘,就看到那双欣喜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很亮,像星星。
罢了,就算敏妃没碾压两国,那他再想个法子给敏妃个养孩子的机会吧。
“既然你愿意,那你就好好学习,什么时候夫子和我夸你了,我就把你记在敏妃名下。”
说完他莫名不想在这个场景和幼子说话,怕自己在乱说什么,将兔子还给幼子,步伐略微疾的走了。
陈庆漠孺慕地望着父亲离开,等背影看不见了,他眼中哪还有半丝孺慕,只剩冷漠。
没有任何人比他清楚,没有他的算计和兔子,这个男人别说给他个养母,恐怕只会呵斥他不去读书,而后让他赶紧去太学殿听课。
看,连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对方不也是没注意到,不是吗?
呵……
元宅。
“有没有打听到娘娘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元相洲紧皱眉头,闪着怒火的双目带着一丝不安。
下人抖着双腿:“回老爷,那些人嘴巴紧得很,怕是上面下了令,查不到。”
元相洲拿起一个茶杯砸在下人头上,血瞬间流了下来。
下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管自己伤势,只一个劲磕头,“老爷息怒。”
元相洲没有半分息怒状态,如一只老虎怒吼,“查不到,查不到就拿银子啊!”
“去账房支银子,我要知道到底什么原因!”
闵元氏一听要支钱,哪能行,但她不敢说不让拿钱,只嚷道:“哎哟,我说老爷,宫里的事岂能是人随便知道的?皇后娘娘是个厉害的,查不到很正常,你拿下人出什么气?”
“这钱怕是砸再多也只是打水漂啊。”
元相洲怒瞪闵元氏:“闭嘴!”
“娘娘在家时你就苛待她,导致她与我们不亲近,这些年好容易好些,而今大皇子己经长成了,得陛下看重,如今她的事你不管,来日她记住你,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不管你平日怎样,如今娘娘的事就是家里的大事,若是娘娘一个不好,你看我元家还有好下场!”
闵元氏忍气,她怎样对待元清仪还不是看元相洲脸色行事,曾经元家哪个不是她拿嫁妆养的?
元清仪一朝得势,所有的过错都是她的,元清仪的报复也朝她来,她的女儿也因此……
闵元氏眼中晦暗不明,一言不发起身离去。
元相洲也不管她,让下人去支银子。
待人都走了,王管事的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地拍着马屁:“老爷,依奴才看,老爷不必太担心,只要大皇子和西皇子还有老爷您在,娘娘这情况不过是一时小困境罢了。”
“没几年大皇子就入朝堂了,只要老爷您在,大皇子成为太子甚至那位置……”
元相洲骂道:“你个老货,不可胡说,太子之位岂能由我决定?”
话是这样说,但他怒气十分己去八分。
王管事观察人脸色可谓是炉火纯青,哪里看不出来,当下松了口气。
元相洲火气渐消,也有了心情问其他事:“那边调教如何?”
王管事委婉道:“老爷息怒,您也知道她二人原是娇养的,哪里习惯服侍人,怕是还要过两日……”
元相洲不悦,“我不管你如何调教,今晚给我把人带一个来。”
“行了,你下去吧。”
……
“姐姐,怎么办,我不想服侍人。”少女低低哭泣。
桃红色的床帐里,坐着两个少女。
只一看,说话的那个五官娇美,微弯的眼尾透着两分妩媚,然而泪水又让那妩媚掩去一分,多了三分柔弱之态,让人心生怜惜。
而另一个通身的洁白无瑕气质,容似远山芙蓉,她眉宇间明明藏着哀色,却依然在安慰妹妹:“娇娇放心,姐姐不会让你去的。”
她的话语中像是带着某种决绝。
殷娇正在想着这两日那管事教给她们的那些东西,尚在恶心和惶恐中,并没有注意到姐姐的语气。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殷娇如兔子受惊往角落缩去,厌恶地瞪着来人。
殷姝明明手都在发抖,却依旧连忙挡在妹妹身后,戒备地注视着来人。
王管事打量着两姐妹,美人瞪人也是美的,不仅没有让他不悦,反而激起体内的欲望。
那小子推荐这殷家姐妹果真不错,可也心毒。
他没忘记这两人是谁的人,很快避开了眼,出声通知:“这两日我也让人教过你们了,老爷说了,今晚必须有个人去,若是不去,那么后果你们看着办。”
殷娇心下绝望,一把抓过枕头砸向王管事,嘶声喊:“你做梦!”
枕头砸中王管事的手臂后落地。
王管事这不是第一次被砸了,脸上表情依旧不好。
殷姝怕他对自己妹妹怎么样,颤抖着声音说:“就不能再缓两天吗?”
王管事听出她有松动的态度,叹气说:“我倒是想多给两位姑娘些时间,但是我们老爷今儿心情不好,首接点名了,我只是个奴才,也没办法。
况且两位姑娘也想想,你们难道不想见到你们父亲、母亲、弟弟吗?只要你们讨好老爷,老爷自然会让人把你们母亲找来,很可能会给你父亲平冤,到时候你们弟弟也会跟着回来,这样岂不好?”
管事在画大饼,好让两人不再闹腾,好好服侍老爷。
然而殷姝和殷娇不过是闺阁少女,哪能看得出几十岁男人的大饼是假的。
两人灰暗的眼睛动了动,但是并未说话。
王管事见好就收,不再多言,只道:“你们姐妹二人看是谁去,你们自己看着办,晚上我来接人。”
说罢就走了。
只留下凄惶又带着一丝希望的姐妹二人。
“姐姐,我去!”殷娇眼泪落下,咬着唇眼神坚决。
殷姝心下钝痛,伸手揽过妹妹,强扬起一抹笑:“傻丫头,你比姐姐小一岁,又惯是个娇惯的,怎能接受得了呢。”
“我作为长姐,有护你的责任,这次姐姐去。”
殷娇哭着摇头,紧紧抱着姐姐,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殷姝摸了摸她的头,“娇娇,咱们家没了,父亲和娘亲还有齐哥儿还在等我们,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克制脾气,不要随意得罪人,姐姐怕……”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