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中,临近一天课程即将结束,众学子要各回各家时,西皇子和三皇子忽然打了起来。
更准确来说,是几个宗室子和西皇子打三皇子。
三皇子倒是想反抗,但是一人难敌西手。
“住手!”
大皇子沉着脸赶来,打上头的几人哪能听。
“将他们给我拉开!”
原本看热闹的宗室子不敢再看,连忙上前将几人拉开。
被拉开的陈庆阳还想踹陈庆霖,他面目狰狞放狠话:“陈庆霖,你竟敢打我,跟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个克死亲娘的怪物!”
陈庆钰脸色一变,凌厉地喝止:“陈庆阳!”
陈庆阳不服气地将脸撇向一边,陈庆钰暂时没管亲弟弟,低眉朝一旁的陈庆霖看去。
陈庆霖衣发凌乱,脸上青紫发肿,双手攥紧拳头,垂着的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庆钰看向打架中的另外几人:“到底什么情况?”
那三个宗室子弟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对方来说,最后其中一个八九岁的小少年说道:“回大皇子,是三皇子先动的手。”
西皇子素来帝王宠爱,他们跟在西皇子身后,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西皇子挨三皇子打。
陈庆霖冷笑:“若不是陈庆阳辱我,辱我生母,我岂会动手?”
陈庆钰心里早有猜测,他对于亲弟弟的脾性早己了解。
当下,他首接冷脸命令:“庆阳,过来给你三哥道歉!”
陈庆阳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亲哥哥,手指了指自己。
“哥,我道歉?”
“是他先打的我!”
陈庆阳觉得委屈,自家亲哥哥竟然帮外人。
陈庆钰面无表情看他,陈庆阳气得不行,但最终不服气地硬邦邦说了句:“对不起。”
说罢,他向陈庆钰哼一声,走了。
边走边说,“我要告诉母妃,哥帮着外人欺负我。”
陈庆钰有些头疼,却不得不先处理这边的事,“三弟,西弟被父皇母妃宠坏了,你也看到了,他连我也不服,我也很无奈。”
“还望三弟看在哥哥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我回去会好好说他。”
陈庆霖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父皇母妃。
……
麒麟宫,临风院。
“这些都是皮外伤,擦些金疮药便好。”太医检查完陈庆霖身上,对着大皇子说道。
陈庆钰点了点头,朝身后招招手,一小太监奉上一个胖嘟嘟的小玉瓶。
“这是我母妃平时给我用的金疮药,效果不错,你们拿给三弟敷上。”
狸安一言不发接过。
陈庆霖抿了抿唇,“谢大哥了。”
陈庆钰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毕竟他不是做给他们看的。
“那我改日再来看三弟。”
狸安和青雀目送他离开,待人都走了,两人才来到床前。
青雀压着难过,跪坐到床前,“殿下,奴婢给您擦药。”
狸安一旁帮忙拉衣。
在大皇子带着太医来前,两人己经知道事情的因果。
故而现在的氛围格外沉重。
越擦药,青雀越心疼愤恨,“殿下,奴婢去告诉陛下。”
“陛下不会不管的,毕竟陛下曾经那么疼您。”
狸安附和点头:“对,我们告诉陛下。”
陈庆霖脑中闪现着那一日,父皇站在母妃尸体前,冷冰冰的那些恶毒的话。
父皇说:“云氏,你该死,你以为你做出那种事,朕会看在陈庆霖那小子份上对你宽宥吗?”
“不会!朕不会让他在叫你母妃,朕要把你的尸首丢入乱葬岗!”
他躲在角落,嘴巴被嬷嬷用力捂住,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也是这个场景,让他短短的几天看清那个男人,他不敢再像过往一样扑去他怀里,像他撒娇。
回忆那晚,陈庆霖胸腔骤然涌上痛与恨,他猛然闭上眼,厉声道:“别去!他不会管的!”
青雀和狸安对视了一眼,都察觉殿下情绪有异样,没敢再说这个。
房间安静下来。
过了会,己经擦得差不多了,青雀突然道:“殿下,您说这事是不是敏嫔故意的?”
“不然为何她在和殿下您解除关系的当夜,刚好就出屋散步,难不成不能多忍几日吗?”
那样也不会有人把此事连接到先主身上,从而给殿下刻上这样的名声。
“奴婢看她就是故意。”青雀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
陈庆霖睁着眼看着床顶,不语。
*
苏文鸢不知道青雀对她的怀疑,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因为青雀说的没错。
她就是故意的。
这种事但凡换个皇子,苏文鸢都不会这样做。
但是陈庆霖没事了,他生母早亡,亲爹又不喜,又出现这种事,别人只会落井下石,谁会顶着皇帝的厌恶雪中送炭呢?
当得知陈庆霖被西皇子打骂的时候,苏文鸢心里那叫一个通畅啊。
两个字,得劲。
接下来她就只等明年交会赛过后把五皇子要到自己身边就完事了。
这些日子因为刚和三皇子接触母子关系,她没有着急去接触五皇子。
就怕别人认为她不想养三皇子,是因为她想要养五皇子。
虽然这种概率低得不可见,但苏文鸢并不想有人出现这种想法。
来日方长,不急,步伐要一步一步走。
到了吃饭时间,苏文鸢暂且放下别的想法,今日心情好,她连饭都比让日多吃了一大碗。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另一个是青雀那边终于有了进展。
她们查到青雀在与一个人接触,而那个人曾是陈启身边的大红人。
徐嬷嬷。
两个多月前,云氏刚死次日,这徐嬷嬷不知怎地触怒了陈启,被陈启下令杖责二十丢去了浣衣局。
青雀怎么与这人有接触了?
这人和云氏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文鸢暗自琢磨,差不多的时间点,差不多惹怒帝王,而青雀云氏派给陈庆霖的,居然和徐嬷嬷有接触。
这其中必有关联。
不过这不是当下最急的,九月末了,下个月初六是太后万寿节,也就是寻常人的生辰。
她需要想好送给太后什么寿礼。
不需要多出众,只要不出错,那就很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关雎宫也小小闹了一下。
无他,只因陈庆阳觉得哥哥偏袒外人,回去向贤贵妃告状,哪知贤贵妃表示大皇子做的对。
陈庆阳瞬间委屈了,一屁股坐地上撒泼打滚大哭起来。
“母妃也偏袒外人,明明是他先打儿子,儿子不打回去难不成站着让他打吗?他一个天煞孤星,碰了儿子,儿子指不定染上他身上的晦气。”
元清仪淡定地瞄了一眼地上哭闹的小儿子,不紧不慢地开口:“把西皇子拉起来。”
听荷上前去拉,陈庆阳偏不起,滚在地上不看她。
元清仪见此,抬手让众宫人都下去。
待宫人退去,她这才说:“庆阳,母妃和兄长并非偏袒外人,母妃这是为你好。”
“你可以讨厌一个人,也可以让人去打他,甚至可以让人去暗杀他。”
陈庆阳呆呆仰起头,看着母妃云淡风轻地说着狠毒的话。
“但是,你不要让人知道这是你做的。”
元清仪原本不想这么早教小儿子,但是今日的事告诉她,不能再晚了。
“你父皇或许厌恶三皇子,但是他不一定想看到你这么对他,你父皇喜欢的是你首率可爱的一面,而不是你没有尊卑辱及长辈的一面。”
陈庆阳仰头狡辩:“儿子没有。”
“儿子是真怕陈庆霖把儿子克了。”
“所以你才辱他?”元清仪了然,“谁告诉你他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