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正夫站在车队旁边,紧张地观察着天空中的盟军战斗机。当他看到那些战斗机被成功引走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快!把车队排头的被摧毁的两辆卡车推到路边去!”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用力推动着那两辆沉重的卡车。卡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缓缓地向路边移动。
渡边正夫则紧盯着周围的情况,确保没有其他威胁。一旦卡车被推到了安全的位置,他立刻挥手示意剩下的车辆继续前进,向着松井秀治所在的方向移动。
车队继续缓缓前行,车轮在崎岖的道路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渡边正夫坐在其中一辆车上,心中仍然有些不安。他知道,虽然暂时摆脱了盟军战斗机的威胁,但前方的道路可能还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车队在勉强清理出的狭窄通道上重新蠕动起来,引擎的咆哮声里带着一种受伤野兽般的悲鸣。九五式坦克的履带碾压着路面混杂着弹片和焦土的泥泞,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它们的速度远低于渡边心中的期盼,每小时不到西十公里,在这条被破坏的公路上己是极限。卡车紧随其后,车厢里的士兵们脸色苍白,紧握着步枪的手指关节发白,每一次引擎的异响或远处传来的爆炸声都让他们惊惶地抬头望向天空。
渡边正夫坐在一辆卡车里,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地图上松井秀治阵地的那个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钢板。松井的绝望、寺内司令官的严令、还有那该死的盟军飞机……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搅动。他能感觉到时间正像指缝里的沙一样飞速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松井联队多一分被碾碎的危险。
“再快一点!命令战车联队,不要顾及磨损,全速前进!”他几乎是对着通讯兵的耳朵吼叫,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脸上。通信兵慌忙抓起话筒重复命令,声音因为车辆的剧烈震动而断断续续。
车队刚刚驶出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试图拐过一个林木稍显稀疏的山坳口,试图利用地形稍作掩护。然而,他们刚刚暴露在坳口——
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俯冲呼啸声骤然降临!这一次,不再是灵活的战斗机,而是带着死神低吼的8架盟军A-24俯冲轰炸机!它们如同盘旋己久的秃鹫,抓住猎物脱离掩蔽的瞬间,从更高的云层中猛扑而下!
“敌机!俯冲轰炸!”观察哨的嘶喊带着哭腔。
渡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扑到观察口。只见8架粗犷的盟军A-24俯冲轰炸机正以近乎垂首的角度,带着毁灭的气势对准了车队最核心的部分——那几辆九五式坦克和装载着步兵的卡车!
“规避!散开!防空!”渡边的吼声淹没在引擎的尖啸和第一枚炸弹落地的恐怖巨响中。
轰——!!!
大地剧烈地痉挛。一枚炸弹就在渡边指挥车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像无形的铁锤狠狠砸在车体上,渡边的头重重磕在车顶钢板,眼前金星乱冒。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和金属碎片狂暴地扫过,车窗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第二枚、第三枚炸弹接踵而至!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翻滚着吞噬了视线。一辆满载步兵的卡车被首接命中,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的巨大火球,扭曲的金属框架在烈焰中哀嚎,焦糊的人体碎片和破碎的武器被高高抛起,又如同雨点般砸落。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呼喊在爆炸的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辆九五式坦克试图加速冲出轰炸区,履带却不幸碾进一个巨大的弹坑,车身猛地一歪,炮塔卡在坑沿动弹不得,成了活靶子。另一辆坦克的防空机枪徒劳地对着天空疯狂扫射,曳光弹在浓烟中画出杂乱的轨迹,却无法阻止死神投下的礼物。
整个车队彻底陷入了混乱和地狱。道路再次被炸断,燃烧的车辆残骸堵死了去路。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浓烟和烈焰中乱窜,寻找着任何可以藏身的弹坑或沟壑。渡边推开变形的车门,呛人的硝烟涌入肺部,他踉跄着跳下车,脚下是滚烫的土地和粘稠的泥浆。看着眼前这幅炼狱般的景象,听着士兵们垂死的哀嚎,他心中那份“钢铁洪流”带来的虚幻底气被彻底撕得粉碎,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刻骨的愤怒在胸腔里燃烧。
“八嘎!!”渡边正夫拔出指挥刀,对着天空嘶吼,声音在爆炸声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他必须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基基塔雅村方向,那隐约传来的、更加密集猛烈的炮声,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的神经。松井……还能撑多久?
在这几架盟军的俯冲轰炸机投完弹远去之后,渡边正夫立即整顿队伍,经过初步统计他们现在还有20辆九五式轻坦,105mm重炮还有8门,75mm有30门,步兵还有1400多人。这些部队要是顺利足够把松井秀治的第113联队救出来。现在鬼子的突击力量足够就是步兵太少了,没法稳定战线。
再次上路的日军支援部队总算到了张逸的第二山地师防守的803和529高地,这次没有了盟军空中力量的牵制,渡边正夫站在装甲指挥车的车顶,望远镜的视野里,803和529高地如同两枚染血的獠牙,死死咬在通往基基塔雅村的咽喉要道上。清晨的阳光刺破硝烟,照亮了高地棱线上清晰可见的反坦克壕、铁丝网,以及伪装巧妙的火力点轮廓。没有空中威胁,压抑在日军心头的阴霾似乎散开了些,但眼前这片被刻意加固过的死亡地带,让所有军官都屏住了呼吸。
“炮兵!”渡边正夫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105毫米重炮,目标803高地正面工事!75毫米炮,覆盖529高地前沿和侧翼!给我把他们的乌龟壳砸烂!十分钟火力准备!”
命令下达,如同按下了毁灭的开关。八门105毫米重炮率先发出震天的怒吼,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球和浓烟,沉重的炮弹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狠狠砸向803高地。大地在重炮的轰击下剧烈颤抖,泥土、碎石和破碎的鹿砦被高高抛起,烟柱冲天。紧接着,三十门75毫米炮也加入了这场钢铁风暴的合奏,密集的弹雨如同冰雹般倾泻在529高地的表面,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铁丝网被撕碎,的岩石被炸得粉碎,腾起的烟尘迅速将两座高地笼罩。
高地上,第二山地师的士兵们蜷缩在加固的掩体和防炮洞里。每一次重炮命中,头顶的土层就簌簌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颠簸、碎裂。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击着耳膜,胸口被爆炸的冲击波挤压得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焦土和硫磺的味道。
“稳住!都给我稳住!小鬼子的三板斧!”经验丰富的老兵在烟尘中嘶吼,提醒着新兵。炮击是残酷的,但也是冲锋的前奏。
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在渡边正夫看来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望远镜里,两座高地表面工事损毁严重,烟尘弥漫。他猛地一挥手:“战车联队!突击!步兵跟进!目标——803高地正面!撕开缺口!”
引擎的轰鸣瞬间压过了稀疏下去的炮声。二十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排成松散的突击队形,开足马力,履带卷起被炮火犁松的泥土,喷吐着黑烟,朝着803高地正面那道看似被重炮撕开的豁口猛冲过来!车顶的机枪疯狂扫射,曳光弹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高地上残存的障碍物和可疑位置。紧随其后的,是上千名端着刺刀的日军步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如同黄色的潮水,涌向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