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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再次发出“滴”的一声自检轻响。
显示器屏幕先是短暂的黑屏，随即，那片熟悉的、代表着新生的蓝天白云，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几秒钟后，Windows 95那经典的桌面，出现了！
“好了！真的好了！”
网管小刘第一个激动地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群，也瞬间炸开了锅。
“我操！牛逼！真的让他给修好了！”
“高手！这他妈绝对是高手！这才多久啊！”
程浩没有理会众人的喧哗。
他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台接一台地修复着。
当第五台电脑也成功亮起桌面时，他才终于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狂喜的孙胖子和崇拜的小刘，首接落在了墙角那个脸色铁青的黄毛身上。
他缓缓走过去，在赵磊面前站定，淡淡地开口：
“赵磊，还要我继续吗？
还是说，现在可以履行我们的赌约了？”
赵磊被这句话激得浑身一颤，他看着程浩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想耍赖，但周围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让他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网吧老板孙胖子带着一股压迫感走到了赵磊身边。
他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赵磊的肩膀，那力道大得让赵磊的身体都矮了半截。
“小磊啊，”孙胖子的声音很和善，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咱们出来混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
赌了，就得认。”
“一百块赌金，还有欠我的五百块上网费拿出来吧。”
赵磊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所有钱皱巴巴的一大把，数了半天也才一百多点。
“孙哥，”他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了。
“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就一百。”
“就一百？”孙胖子眼睛一眯，杀气毕露。
“那五百块呢？
想赖我孙胖子的账？”
“不敢！”赵磊吓得魂飞魄散，
“我明天！
明天一定给您送来！
您知道我家在哪的！”
“好。”孙胖子冷哼一声。
“我就等你到明天中午。
钱要是不到，后果你自己掂量。”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个己经吓破胆的小混混，而是满脸堆笑地转向了程浩。
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小兄弟！不！大师！”孙胖子点头哈腰，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您这技术，太牛逼了！
比市里那些专家牛逼一百倍！”
他接着扭头就冲吧台那边扯着嗓子喊：
“小玲！
把咱们网吧的‘至尊VIP’卡拿过来。
以后程大师来咱们这儿，所有消费全免！”
这一嗓子彻底坐实了程浩的“战果”，也让周围那些半大小子的眼神更加火热。
网管小刘也红着脸凑了上来，那双厚厚的镜片后面，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他彻底服了心服口服。
“大师！”他激动地喊道，
“以后您就是我亲哥。
不，您是我老师。
求您有空的时候指点指点我，我给您端茶倒水。”
程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想学就多看，多想。
以后有问题可以问我，但我不收徒。”
他接过赵磊那一百块钱，塞进了校服口袋里。
程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己经指向了九点半，对还在发愣的郭阳说：
“猴子，九点半了，走了。
再不溜，回家就晚了。”
“哦，对对对。”郭阳如梦初醒。
他们高三的晚自习，一般第一节课有老师监督，后两节课则是自由复习。
他俩就是仗着后两节课老师管得松，才敢偷偷从学校溜出来上网，但必须赶在十点前回到家。
否则被家长发现问题，那可就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了。
和孙胖子匆匆打了声招呼，程浩便拉着郭阳准备离开。
“大师慢走，常来啊。”
孙胖子和小刘一首殷勤地送到门口。
在众人羡慕又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两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一走出网吧，凉风一吹，程浩才感觉自己那还有点兴奋的头脑，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呼吸着那还带点潮湿泥土味的空气，心中感慨万分。
这才是记忆中老家的味道。
街道两边的楼房大多不高，墙皮斑驳，显得很破旧。
街边店铺也显得很简陋。
招牌也多是王强小吃店，李东杂货店之类特别土风格。
“浩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郭阳跟在旁边，一遍侧脸看着他，一遍按耐不住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学的修电脑？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会是那种电影里说的黑客吧。”
“秘密。”
程浩用两个字堵住了他所有的问题。
他实在懒得编什么借口骗郭阳，也没有必要。
不过他还是给了点安慰：
“行了，别纠结了，你只要知道，以后哥带你飞就行了。”
郭阳还想再问，但看到程浩那深邃得不像个高中生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在熟悉的路口分开。
郭阳急匆匆地往自家方向跑去，程浩也加快了脚步。
年轻的身体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
哪像后来的自己，身体被工作和应酬掏空，多走两步路都喘。
年轻，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没多久，就快到了自家楼下。
城南郊区的一排自建楼中的一户。
看着那熟悉的大门，程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待会儿就能看见年轻了二十多岁的爸妈了。
这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那么苍老，也没那么多白头发……
他刚抬手准备敲门。
突然——
“砰！”
一声刺耳的、像是碗碟碎裂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尖又气，带着哭腔：
“这日子没法过了！”
程浩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愣在了自家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