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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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换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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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隔壁老王讲的鬼故事
作者:
职场练习生
本章字数:
9850
更新时间:
2025-06-25

雷公山的雾是活的,天一擦黑就像青灰色的瘴母,顺着陡峭的山脊爬下来,把吊脚楼缠得喘不过气。火塘里的柴火噼啪炸着火星子,烟子熏黑了低矮的房梁,也熏着苗人祖祖辈辈藏在骨头缝里的敬畏。阿秀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揣了个圆滚滚的月亮,她枯瘦的手一遍遍抚摸着,蜡黄的脸上难得透出点活气。火塘对面,她男人石根闷头劈着明天要背下山的柴火,背脊弯得像张拉坏的弓。

“砰!” 破旧的木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寒气裹着湿雾冲进来。富商王百万的婆娘玉蓉裹着水滑的缎子面袄子,像只闯进鸡窝的锦毛野雉。她看也不看缩在角落的阿秀,染着凤仙花汁的长指甲几乎戳到石根鼻子上:“石根!你家婆娘怀的是个带把儿的!我屋头那个废物诊出来了!”她声音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这男胎,我要了!开个价!”

火塘的光跳在她脸上,那张抹了厚厚官粉的脸,此刻扭曲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石根劈柴的斧头停在半空,黝黑的脸膛绷得像块生铁。阿秀吓得往后缩,手死死护着肚子。

“滚。”石根喉咙里滚出一个字,沙哑得像砂纸磨铁。

玉蓉的脸瞬间沉下来,像糊了一层臭泥巴。“穷鬼!不识抬举!”她啐了一口,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蓝布包,砸在火塘边的矮桌上,发出闷响。“十根金条!够你买十个婆娘了!把她肚里的货给我!”

石根的眼珠子扫过那布包,里面金条的光泽在火光下闪了一下。他握着斧头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蚯蚓般暴凸起来。空气死寂,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阿秀压抑的抽泣。

角落里,一首缩在阴影里的阿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蜡黄的脸涨成紫红,身体佝偻得像只虾米。石根猛地丢下斧头,冲过去拍她的背,脸上第一次露出点慌乱。玉蓉看着这对挣扎在泥里的苦命鸳鸯,嘴角勾起一丝刻毒的冷笑,像淬了冰的刀子。“哼,病痨鬼!我看你撑不撑得到生下来!”她扭着水蛇腰,抓起桌上的蓝布包,转身摔门而去,留下一屋子的寒气和屈辱。

夜更深了,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石根背着咳得昏死过去的阿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滑的山路上。阿秀的气息微弱得像游丝,滚烫的额头贴着他冰冷的脖颈。寨子东头那座孤零零的吊脚楼,就是鬼师娘龙婆的家。楼下的猪圈里一股浓烈的腥臊气混着草药味,熏得人头晕。

龙婆坐在火塘边的阴影里,火光只照亮她半张脸。沟壑纵横,像被雷劈过的老树皮。可那搭在膝盖上的手,却白得瘆人,细嫩得如同初生的婴儿,指头圆润,与那张枯槁的脸格格不入。她眼皮耷拉着,没看石根,也没看阿秀,只盯着火塘里跳跃的火焰。

“龙…龙婆,求你…救救阿秀…”石根的声音干涩发颤,把阿秀小心地放在火塘边的草席上。

龙婆没吭声,伸出那双婴儿般细嫩的手,搭在阿秀滚烫的手腕上。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昏沉中的阿秀都打了个哆嗦。龙婆枯槁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像在笑,又像在哭。

“救?”龙婆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她肚里那个崽,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的催命符。保大保小?”那双浑浊的老眼终于抬起来,空洞地“望”着石根。

石根看着阿秀灰败的脸,看着她高耸的肚腹,喉咙像被滚烫的石头堵住。他猛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地板上:“保…保大!龙婆!求你!保大的!”

龙婆那枯枝般的手指,极其缓慢地着阿秀隆起的肚腹,像是在丈量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尺寸。半晌,才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小的、用黑布缝制的粗糙人偶,上面用白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符号。又摸出一根三寸长、闪着幽蓝寒光的银针。

“保大?行。”龙婆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说今晚的柴火湿了点。“可这命,不是白续的。得有东西换。”

她捏着那根银针,针尖对准布偶的肚子,停住。那双婴儿般细嫩的手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隔壁那女人,要她肚里这个崽。”龙婆的话像冰冷的铁锤砸在石根心上,“这换花草的法子,能挪过去。”

石根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龙婆:“不!那是我的崽!阿秀的命根子!”

“命根子?”龙婆嗤笑一声,那笑声像夜枭哭丧,“她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管崽?那富婆娘说了,代价她付。”龙婆捏着银针的手依旧悬着,针尖离布偶的肚子只有一丝距离。“你点头,我就下针。这崽挪过去,你婆娘的病根也就挪过去了。她的命,用这崽换。”

石根看着草席上气若游丝的阿秀,看着她痛苦拧紧的眉头,再看看她隆起的肚子。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腥咸的味道在嘴里弥漫。最终,那沉重的头颅,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

龙婆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悬着的手猛地向下一扎!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刺破熟透果子的声音。

银针深深地、没根扎进了那黑色布偶的肚腹位置!

就在银针扎入的刹那——

“呃…啊——!”

昏迷中的阿秀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像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抽打,剧烈地弓起!随即又软软地瘫了下去,脸色瞬间由灰败转成一种死气的蜡白,但胸口那急促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竟奇迹般地…平缓了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带着那种濒死的撕裂感!

而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瘪了下去!像一只被骤然放了气的皮球!

石根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龙婆慢条斯理地拔出银针,针尖上似乎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色。她把那扎了针的布偶随手丢进火塘。火焰猛地窜高了一下,舔舐着布偶,发出噼啪的微响和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瞬间化为灰烬。

“好了。”龙婆拍拍手,那双婴儿般细嫩的手在火光下白得晃眼。“回去等着吧。你婆娘的命,续上了。”她眼皮又耷拉下去,不再看石根一眼。

石根背起气息微弱却己平稳的阿秀,脚步踉跄地走出这座阴森的木楼。夜雾浓得化不开,背后那座吊脚楼像蹲伏在黑暗里的怪兽。他总觉得龙婆最后那句话,那语调,像淬了毒的钩子。

“代价…她付…”

寨子西头王百万家那栋气派的大屋里,此刻灯火通明。

玉蓉躺在铺着锦缎的雕花大床上,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兴奋的潮红。她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刚刚隆起的、还不足月的小腹,眼里闪烁着贪婪和得意的光芒。

“哎哟!成了!真成了!我的宝贝儿子!”她对着旁边端着参汤的丫鬟喜滋滋地说,“那鬼婆子有点道行!十根金条花的值!那病痨鬼的崽,现在是我的了!”她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刺耳。

王百万腆着大肚子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碗丫鬟刚端上来的、浓稠如血的汤药。他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冒着虚汗,眉头紧锁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揉着肚子。“这…这汤非得喝?一股子怪味儿…”他嫌恶地瞥了一眼那黑红粘稠的药汁。

“喝!必须喝!”玉蓉立刻板起脸,声音尖利起来,“龙婆说了,这是安胎固元的圣药!为了咱们儿子,你受点罪算什么?快喝!”

王百万被她一吼,缩了缩脖子,无奈地端起碗,捏着鼻子,将那腥气扑鼻的药汁一股脑灌了下去。粘稠的药液滑过喉咙,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味和土腥气,他强忍着才没当场呕出来。肚子里立刻翻江倒海,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呃…”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丫鬟惊慌地叫起来。

玉蓉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继续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忍忍就好了,龙婆说了,这是药效发作了,排浊气呢…”

王百万的脸色由白转青,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像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撕扯、抓挠!他猛地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哇——呕——!”

一大团粘稠的、暗红色的、如同烂肉般的东西被他猛地呕吐出来,砸在光洁的地板上!那团东西还在微微地蠕动、抽搐!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

丫鬟吓得尖叫一声,在地。玉蓉也惊得坐首了身子,脸色瞬间煞白,随即又涌上一股奇异的红潮。她看着地上那团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又低头看看自己平坦依旧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狂喜?她的小腹,竟在呕吐发生的瞬间,微微地、不易察觉地…隆起了一点点弧度!

王百万吐完那团东西,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在椅子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他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团还在微微抽搐的暗红血肉,又看看玉蓉突然隆起的肚子,最后目光落在自己依旧平坦的肚皮上,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玉蓉却猛地回过神,脸上挤出笑容,扑过去抓住王百万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夸张的安抚:“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龙婆说了,吐干净了,儿子就稳当了!你看,我的肚子都显了!”她把王百万的手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王百万的手触碰到那温软的隆起,指尖却传来一阵诡异的、冰冷的蠕动感!他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抽回手,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寒意。

三年后的冬天,雷公山下了十年不遇的大雪。石根缩在自家西面漏风的吊脚楼里,对着火塘里微弱的火苗瑟瑟发抖。阿秀的病根像是真的被龙婆“换”走了,虽然依旧瘦弱,但不再咳血,也能做些轻省活计。只是她总说石根身上有股味儿,一股子…奶腥气混着土腥气的怪味儿,闻着恶心。

石根也觉得自己不对劲。浑身骨头缝里发酸发冷,关节僵硬得厉害。尤其是胸口和后背,总像压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皮肤底下,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细密的蠕动感,像有虫子在爬。他偷偷照过水缸,脸色灰败得吓人,眼窝深陷。

这天夜里,风雪咆哮着撞击着破旧的木板墙。石根胸口那股憋闷感和皮下的蠕动感骤然加剧!像有无数只冰冷的小手在里面疯狂地抓挠、顶撞!剧痛让他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像只被扔进开水里的虾,浑身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呃…呃啊…”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手不受控制地抓向剧痛的胸口。指甲深深抠进皮肉!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粘腻撕裂声!

胸前那层灰败的皮肤竟然像腐朽的树皮般,被他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暗红发黑的血混着粘稠的黄水瞬间涌出!

然而,比剧痛更恐怖的,是裂口下面露出的景象!

在那被撕裂的皮肉之下,在那暗红血肉模糊的深处——

一只极其细小、却无比清晰的手,正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那手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的青灰,五根手指蜷缩着,指甲盖却是诡异的、如同浸泡过久的惨白!它微微颤抖着,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徒劳地抓挠!

“啊——!!!”石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

这声惨嚎惊醒了旁边草席上的阿秀。她惊恐地坐起身,借着火塘微弱的光,看到石根胸前那恐怖绝伦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就要往后缩!

石根却猛地转过头,那双因剧痛和恐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阿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非人的扭曲:

“秀…阿秀…”

他胸口那只青灰色的婴儿小手,随着他的呼吸,也剧烈地颤抖起来,蜷缩的手指猛地张开,指向阿秀的方向!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浓重奶气的婴儿声音,竟从那撕裂的胸腔深处幽幽地传了出来,清晰地钻进阿秀的耳朵里:

“娘…”

“爹爹…喂我的…骨汤…好香…”

阿秀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想起三年前那个风雪夜,石根背她回来后,曾连续几天煮着一种味道极其古怪的浓汤,说是龙婆给的补药,逼着她喝下去!那汤…又腥又咸…带着一股…一股土味和…铁锈味…

“呕——!”巨大的恶心感和恐惧让她猛地弯腰呕吐起来!

与此同时,寨子西头那栋大屋里,玉蓉正抱着一个三岁大的、粉雕玉琢的男娃,心肝宝贝地哄着。那孩子长得极好,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玉蓉的影子。玉蓉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金碗,里面是奶娘刚炖好的牛骨浓汤,香气扑鼻。

“乖宝,张嘴,喝汤汤了…”玉蓉舀起一勺乳白的浓汤,吹了吹,喂到孩子嘴边。

孩子张开小嘴,乖乖地喝下,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

窗外,风雪呼啸。

寨子东头那座孤零零的吊脚楼里,鬼师娘龙婆坐在火塘边。那双婴儿般细嫩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根沉甸甸的金条。金条在火光下折射出的光泽,映着她枯槁如树皮的脸上,那一抹极其诡异、极其满足的笑容。她伸出的舌头,如同品尝世间最甜美的糖果,轻轻地舔过冰凉的黄金。

嘶哑如同鬼魅的声音,在噼啪作响的火塘边低低响起,消散在狂暴的风雪里:

“我说过…代价…”

“是你丈夫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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