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书生初入流云观

大玄国的一条山间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不时从车上传出阵阵爽朗的笑语，只见车头坐着两人，年纪约十七八岁，其中一人道士穿扮，面容消瘦，但双目明亮，皮肤白净，一副机灵十足的模样；另一人手持缰绳，一身青色布衣，拿着竹棍赶车，乃是一书生，长得浓眉大眼，皮肤微黑，面相倒也算俊朗。

此时正是晌午时刻，太阳高挂头顶，道士指着路边随风摇晃的竹林，面向书生。

“凌川兄所言极是，为人之道，当追求自由自在之姿，不该被凡俗功名钱财所拖累。”

“不瞒长生兄，我也是最近才领会到这点，想我从小就被灌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像长生兄，从小就立志追求长生之道。”

书生不以为意地回道。

道士拍了拍书生的肩膀，

“贫道倒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你自从中了那秀才之后，多次科举未中，又在出来游历的途中结识贫道，我俩一见面就相见恨晚，说明你何凌川注定要跟贫道一样，追求长生大道。”

“长生兄说得好，等到了观中，我可要好生学习。”

书生何凌川抬手轻扬竹棍，拉车的老马懂得主人的心意，快步踏行，在山间扬起一阵尘烟。

这书生何凌川，乃是出生于大玄国普通耕读家庭，何父办私塾以教书为生，老年得子，一首希望家中独子能高中，在功名路上有所收获。但天不遂人愿，何凌川自从十三岁考取了秀才后，在科举上再无建树，连续几年都未能高中，何父与何母又恰巧双双患急病，匆匆离世，双重打击下，何凌川再无心科举，遂寄情山水，出门游历。前不久刚在路上结识这道士刘长生，两人臭味相投，小道士也是能言善辩，半劝半拉之下，何凌川于是相约去道士的道观修行。

不出半日功夫，二人就来到半山腰处，只见前方有处小道观，门庭青瓦飞檐，观门两旁放置俩石狮子，风吹雨打的，跟屋檐上的青瓦一样，布满青苔，一看就饱经沧桑，再配合周边树木竹林，倒也确实像个清修的好地方。

道士率先跳下马车，引书生进去，

“凌川兄，这就是本门所在了，看着是破旧一点，但也确实是个安静的去处。”

等走到大门底下，何凌川才看到大门上方悬挂牌匾，写着“流云观”，字迹古朴灵动，心底不禁生出洒脱之意，扭头问道，

“不知这字何人所写，在下也在书法一途上稍有涉略，实在佩服这字迹间透露的洒脱灵动劲，似乎不输一些书法大家之作。”

“听我师傅在世时讲，这牌匾乃是本观创派祖师流云子所书，距今实在历史悠久咯。”

刘长生摸着下巴沉吟道。

“原来是贵派祖师爷的真迹，真是难得啊。”

“咳，听闻本观当初创立之时可是远近闻名的，弟子众多，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只剩我一人独守了”

进入观内，只见大殿供奉着道门三清，左面侧殿己经荒废，摆有床铺，显然己经沦为小道士的住处，大殿后面就是个院子，厨房也设置在院中，何凌川就在刘长生的安排下，在道观住了下来。

二人相互依伴，每天下焚香念经，招待偶尔来访的香客，日子倒也惬意，何凌川在小道士刘长生的影响下，倒也对修身养性，追求长生一事，有些认同，一晃半年过去。

某日，何凌川与刘长生下山做法事，在回道观的路上，忽见前方街道围着人群，从中传来叫骂与痛苦呻吟声，

“哎哟，我这老骨头哦，要断了。”

“老东西，犯在我手上，算你赶上了，好端端的，咒我短命，给我打！”

二人挤进人群，只见前方一个富家少爷和两个仆人，正围殴一个算命老道，两人不用想也大概猜到，估计是富家恶少不满老道的卦象，拿那老道出气，二人快步上去，一人护住老道，一人拦着恶少主仆三人，

“大爷消消气，有话好好说，这老人家看着年纪不轻，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到时候要去官府走一趟就不好了。”

刘长生一脸圆滑样劝道，恶少双手插腰，鼻孔视人，咒骂道：

“这老东西不学无术，好端端咒我活不过明年，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何凌川听恶少那话，知道对方是想谋财，迟疑片刻，从袖中摸出半两碎银，暗中递给对方，

“这位仁兄，小弟替这位老人家为你赔个不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恶少掂量一下银两，点点头，招呼两个仆从离去。何凌川和刘长生则扶起老道士，检查一下全身上下，只是衣服沾了些泥土，竟无一处淤青受伤。

“贫道李子虚，实在是感谢二位道兄了，要不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得就折在这了。”算命老道给何凌川二人作揖道谢。

“老人家客气了，我二人只是气不过这恶少光天化日下施暴而己，在下何凌川，这是我好友刘长生。”何凌川托着老头的双手答道。一旁的道士刘长生则是叹气摇头，

“只是可惜我两人做法事辛苦赚那半两碎银，便宜了那少爷。”

何凌川和刘长生二人那道观平时没什么香火，为了改善生活只能时不时下山接些法事，这次法事赚的大半钱财都打发了那恶少，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节衣缩食了。

“此事都因我而起，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有点铜钱，是今日算卦所得，不如就给二位道兄作为补偿。”老道李子虚一脸歉意地摸出一串铜钱。

“这怎么可以，老人家快快收起。”何凌川劝道。

算命老道扶着长须沉吟片刻，

“要不二位这样如何，我这老骨头风餐露宿的，今日还无住处，我看二位打扮，都是道门中人，不如让贫道借宿一宿，这钱就当给观中的香火钱，如何？”

刘长生和何凌川对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观中平时就少有人探访，有这老人家在，也可多些生气，于是欣然应允，帮忙收起老道的布幡等道具，扶携着走向山中的流云观。

三人走远不久，旁边的店铺墙边阴影里有人对手下发令，

“去知会一下张大疤，就说今晚有个大买卖，叫他带齐人手，这可是条大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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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前方那算命老道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继续和何凌川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回流云观，夕阳撒在老道的布幡上，上面写着“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