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晨光微曦,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清新。小乔缓缓睁开眼,微微皱眉,头还有些晕,昨夜的酒意似乎尚未完全散去。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待意识逐渐清醒,四处张望,才发现自已正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
她猛然坐起,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已身上的衣裙,衣襟整齐,这才松了口气。可她却不记得自已是何时、如何到了这里,昨夜的记忆似乎被浓烈的酒意遮掩,只记得自已和周瑜在凉亭里说了许多话……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乔心中慌乱,连忙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房门,探头往外望去。正巧,一名端着茶盏的丫鬟经过,她连忙拦住:“请问……?”
那丫鬟见她醒来,顿时捂着嘴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揶揄:“姑娘,您醒啦?姑娘昨夜喝多了,不知何时睡在了后院的凉亭里,周都督见了,便吩咐人将您送进这房间休息。”
小乔一听,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这……这里是?”
丫鬟轻笑道:“这是孙将军特意为姑娘准备的房间,姑娘且放心住下。”
小乔心下稍安,正想再问,却见丫鬟凑近一步,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不过……姑娘,奴婢还听说一件事。”
小乔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
丫鬟咯咯笑道:“周都督交代说是仆从将您送来的,可有个杂役昨夜亲眼瞧见,分明是都督亲自抱您回来的呢!”
小乔顿时一惊,脸颊瞬间滚烫:“胡说八道!”
丫鬟连忙摆手,笑得更欢快了:“奴婢可不敢胡说,这事整个孙府的人都知道,不过姑娘放心,孙府上下口风紧,不会乱传的。”
小乔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心乱如麻。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她懊恼自已怎么能喝醉,懊恼自已竟然会被周瑜抱回房间,心头一阵羞赧,却又有些莫名的……开心。
想着想着,她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大厅外,远远地便看见孙策与大乔正在用早膳。
孙策和大乔并肩而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膳,素雅的白瓷碗中盛着腾腾热气的粥,还有几碟清淡的小菜。大乔低眉垂目,举止温婉,孙策则难得没有往日的豪爽霸气,而是耐心地吹了吹勺中的粥,小心翼翼地喂到大乔唇边,轻声道:“夫人,趁热喝吧,小心,可别烫着了。”
大乔微微一怔,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轻轻接过勺子,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米粥顺着喉咙滑入心底,也似带着几分暖意。
大乔今日换上一袭绣着鸳鸯戏水的浅色罗裙,头发盘起,发间点缀着金步摇,举手投足间尽显已婚妇人的端庄。
小乔望着姐姐幸福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分。姐姐终于成了孙府的夫人,如今在这座府邸里,她有了真正的归属,有了真心待她的夫君。而孙策虽贵为江东之主,可此刻,他的眼中没有战事,没有权谋,只有对姐姐的宠溺与温柔。小乔悄悄站在门口,不忍打扰这温馨的画面。
过了一会,大乔看见了小乔,连忙唤道:“妹妹!快过来用早膳!用完我们就回乔府向父亲问安。”
小乔收敛笑意,快步走了过去,刚要落座,孙策便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妹妹昨夜休息得可还好?房间住得习惯?”
小乔心中咯噔一下,生怕他知道昨夜之事,但还是强作镇定,轻轻点头:“多谢姐夫关心,一切都好。”话音刚落,她赶紧转移话题,立刻转头看向大乔,弯起嘴角,轻轻唤道:“姐姐,你可还好?孙夫人当得可还习惯?”
大乔原本正端着粥碗轻轻吹着热气,闻言,手指顿了顿,似羞涩,又带着几分新婚的甜蜜。她轻轻垂眸,柔声道:“府中一切妥当,夫君待我很好。”
小乔看着姐姐这副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姐姐的意思是,姐夫对你‘极好’?”
大乔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低下头避开小乔揶揄的目光,唇角却止不住微微上扬。
孙策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爽朗地说道:“哈哈哈,看来妹妹的性子倒是与我相似,最爱打趣人。”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神透着一丝狡黠,忽然语气一转,话锋一变,故作神秘地看着小乔道:“不过啊……我倒是听说,昨夜,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喝醉了,竟然在我孙府的后院凉亭里睡着了,最后还劳烦我那好兄弟周公瑾,亲自将她抱回房间去。”
小乔手一颤,刚刚拿起的一只筷子差点掉落,猛地睁大双眼,杏眸中满是震惊与心虚,连呼吸都乱了几分,声音微微颤抖:“姐、姐夫,你……你别胡说!”
大乔听后也是一惊,满脸讶异地看向妹妹,放下手中汤匙,微微蹙眉,严肃地问道:“小乔,此事当真?”
小乔顿时慌了神,根本不敢直视姐姐和姐夫的目光,心脏怦怦直跳,指尖绞着衣袖,语气结结巴巴:“姐姐……姐姐还是去问周公瑾吧,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她再也坐不住了,目光在孙策戏谑的神情与大乔探究的眼神之间来回闪烁,最终一咬牙,迅速从桌上抓起两个包子,像是逃命般地朝着自已的房间跑去。
孙策见状,愣了一瞬,随即更加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厅中,眉眼间尽是促狭的趣味:“哈哈哈,周公瑾?这才几日,小乔便不唤他‘周公子’了?他们两人,倒是越来越亲密了啊!”
大乔听后,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别胡说了,快吃饭。”
孙策这才收敛笑意,继续舀起一勺热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大乔唇边:“夫人,张嘴。”
大乔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乖乖张口,轻轻抿了一口。
吃完早膳,三人乘坐马车一同前往乔府向乔公请安。马车缓缓行驶在江东城内,街道两旁,商贩们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街头巷尾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城中一派繁华景象。孙府离乔府不远,都坐落在江东的中心。
孙策牵着大乔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柔声道:“夫人,昨日刚成亲,今日便急着来向岳丈请安,你可是舍不得乔府?”
大乔抿唇一笑,轻轻靠在孙策肩上,声音温柔却坚定:“父亲年纪渐长,身边只有小乔陪伴,我身为长女,岂能不多回去看看?”
孙策闻言,心里更是对她怜惜几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声笑道:“我知夫人是孝顺的,不过,岳丈若真是寂寞,不如让他带着小乔搬进孙府,也省得你总是挂念。”
大乔轻轻点头,没有多言,马车继续向前,转眼间便到了乔府。
乔府比起昨日热闹的场景,显得有些冷清,仆人们依旧忙碌着,整理庭院,打扫房间,可少了新婚的喜庆气氛,整座府邸都显得寂静许多。
乔公独自坐在大厅内,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却迟迟未曾饮下。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绣架上,那是大乔平日里最喜欢待的地方,每当日落时分,她总会坐在那里绣花,而小乔则会在一旁拨弄琴弦,姐妹俩有说有笑,让这座府邸充满了生气。如今,大乔已嫁入孙府,而小乔虽还在府中,可他心里清楚,迟早有一天,小乔也会嫁作他人妇。想到这里,乔公不禁叹了口气,心中生出一丝落寞。
正当他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仆人的通报声:“老爷,孙将军与夫人来了。”
乔公立刻收敛情绪,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迎接。
大乔一进门,便立刻上前行礼,孙策也随即拱手行礼:“岳丈,伯符与大乔前来问安。”
乔公看着眼前的二人,欣慰地笑了笑,摆手道:“好孩子,快起来吧,快,备上大乔平时最爱喝的茉莉茶。”
大乔看着父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既是思念,又是感慨。她虽已是孙府的人,可这里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让她心生不舍。
这时,小乔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一如既往地亲昵地挽着乔公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父亲,昨晚孙府可热闹极了,我本以为你会留在孙府住上一晚,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人回来,昨夜可有想我们?”
乔公笑着捏了捏小乔的鼻尖,满脸宠溺:“你这丫头。?”
小乔笑着吐了吐舌头,调皮地靠在乔公肩上,眼底满是依赖。
孙策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暖,随即认真地说道:“如今大乔虽已嫁入孙府,可大乔是个极有孝心的女子,岳丈何不带着妹妹搬进孙府?孙府地方宽敞,必然能让岳丈住得舒适,免得两边奔波。”
乔公听后,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缓缓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坚定:“不可,这太不合规矩了。如今你们小两口刚刚成亲,正该好好享受这段时日,大乔身为孙府的女主人,也应该学着操持家务。我与小乔不便打扰,不过贤婿莫要担心,我若觉得寂寞,便会去府上小住几日。”
小乔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舍,撒娇地说道:“那父亲若是去孙府,可一定要带上我,我从小没有跟姐姐分开过,若是她走了,我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大乔轻轻抚了抚小乔的头发,语气温柔却带着笑意:“妹妹若现在就受不了,那将来你嫁人了,可要如何是好?”
小乔本还想继续撒娇,可听到“嫁人”二字,脸瞬间红了,连忙摇头,嘴硬地说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要多陪陪父亲!”
乔公听后,宠溺地笑着摇头:“切勿胡说,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你若哪日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可别瞒着为父。”
孙策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不管是谁,姐夫我就算是翻遍整个江东,也要找到他。”
小乔羞恼地跺了跺脚,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嗔怒道:“你们三人一起取笑我!”
说完,她转身飞快地跑向后院,直奔琴房,仿佛躲避什么似的,脚步轻快而慌乱。
乔公、大乔和孙策看着她俏皮的背影,皆忍俊不禁,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秋日的阳光透过院中的桂树,洒落在乔府的青砖地上,映照出一家人温馨而幸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