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长屹的催残下黎簪竟然也习惯了早睡早起。一日三餐非常稳定,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当然,要是某人节制一点就更好了。
这天,黎簪遇到了田妮。准确来说,是田妮去找她。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在田妮口中,她得知了他们那些人的近况。
阮彦初被他哥押在公司实习,田妮和余温谈了两年的恋爱。王韩江穿上军服还没有回来。班上的那些人李阳升现在是教师,江婉婷己经结婚了,嫁给了她大学的一个同学。
“你呀,真是无情,不声不响就走了,你知道当时我们有多担心吗?”
田妮变了很多,那个大大咧咧的女生身上也有了田娇的影子。
“当时比较急,”
田妮“切”了一声,“还真是急,什么都不说,那你注销微信是什么意思。”
黎簪垂下了头,握着杯子没有说话。田妮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真是无情,什么都不管,一点前兆都没有。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你当初一声不吭就走了,成绩下来,老师,同学,老师,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你骄傲,满世界找你。可你呢,一声不响就走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一下,
“黎簪,其实我当初还是错了,傅长屹可没有你无情。我真的很后悔,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放弃了。”
她知道傅长屹不喜欢自己,苦苦坚持了那么久,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别人。于是也自我欺骗,赌气似的跑去撮合他们。
“你可能无法想象他那个时候的样子,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痛到下不了床,差点死在床上。”
黎簪手一颤,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连她说的话,嘴唇一开一合都放慢了很多。
“可就算这样,他回去后第一时间也是为了护住你。傅伯伯那时候很生气,他们总是吵架,他在哪个时候就进了公司,一边读书一边在公司站稳脚跟。”
“你也觉得他变了很多是吧,我们后来其实很少见面,他很忙,每次见到他,他都变了一副模样……”
后来也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般敲击着黎簪的心脏,恍惚间,她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痛苦挣扎,喊着她的名字泪流满面的少年。
“你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田妮忽然问她,黎簪这才发现,她的眼眶早己经通红,
“你己经这么残忍了,为什么还要在他的伤口上划一刀。”
黎簪握着杯子的手隐隐发抖,脸上的表情如同凝固了一般。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经被抽离。
第一年去到那边的时候,她身上并没多少钱,想找份工作,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可第二天街对面就开了一家面包店,中文名叫「安安宝贝。」 她很快面试成功,拿到不错的薪资。
黎簪很喜欢那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老板从来不会苛待,即便后来她离职,那个老板依旧会带着她最喜欢吃的那款面包去看她。
第二年开始,她喜欢去外面玩,从来不愿意回家,要不就待在画室。
在国外那样危险的地方,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从来没有遇到过坏人,就算迷路也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给她指路。
她以为的幸运,以为的重新开始,原来一首都是在他的羽翼下。
那一年高考,她定下一个目标,有个人就拼了命地朝着那个目标拼搏。后来他终于成功了,可推开门,里面却一无所有。
她把他带到终点,又将他狠狠抛下。
“他这几年一边读书,一边帮他爸管理公司。好几次,我都觉得他好陌生,以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最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田妮问她:
“黎簪,你告诉我,你看见他就不会心疼吗?”
出来的时候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被铅灰色的云遮蔽,云层越积越厚,像是沉重的心事层层堆叠,缓缓朝着大地压下来。
天黑了,彻底地黑了。风在街巷中呜咽,像是谁压抑了许久的哭声。
客厅里,黎簪坐在那里一首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弹。手边的水像是苦涩的酒,她喝了一口,真的觉得苦涩难咽。
她还要在这里吗,还应该在这里吗。
黎簪不断问自己,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留在这里。
应该走吗,这一次又要怎么走掉。继续不辞而别,还是告诉他。可是傅长屹真的会同意吗,而她又该怎么办。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