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祭祀

祭恐，可以很不讲究，战场上一边称颂恐虐的名，一边砍下八个头，就算是祭过了。

也可以很讲究，将敌人的头颅洗净，大大小小精挑细选，摆放成名为京观的颅骨金字塔，大军全副武装，列为仪仗，将首级进献给恐虐，并且事后用封土把颅骨金字塔保存起来，让这份功绩能流传千年。

即便这位神明历来以务实著称，可祂执掌的神职毕竟包含“荣耀”这一项，通过合适的仪式，恐虐会被充分的取悦。

实际上，莫里斯还不敢把仪式弄得太隆重，作为四神中综合实力排在第二的神明，恐虐的赐福当然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因为这位老哥常常给人赠品，买一送一就不提了，曾经有过帝国方的忠诚星际战士在路上好端端走着，突然就被恐虐赐福了，胸前长出了八芒星状的混沌印记，透过盔甲散发着血光。

而好巧不巧的是，他当时正和几位审判官结伴而行。

根据后续找客服理论的结果，大家才发现血神会随机给全宇宙的近战猛男派发大礼包，至于你说一个开封菜员工在疯狂星期四那天收到隔壁金拱门的十年大会员纪念奖杯，那和恐虐有什么关系。

摘下三颗头颅后，莫里斯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

提示：亚成体基因窃取者头颅（普通祭品）已被丢弃。

这颗头不是自己砍的，血神只接受亲手砍下的头颅，要是拿着这玩意去祭神，万一被血神查到了，生平最恨杀良冒功的恐虐一定会派出座下大魔来清理门户。

如果来的是普通嗜血狂魔问题还不大，打不过还能跑，跑不掉还能拖。

要是遇上有名有姓的高阶大魔，那可就死定了。

而且给恐夫子上束脩，当然得选用品质最好的拜师礼，这种瘦了吧唧的脑袋怎么拿得出手呢？

莫里斯吹散枪口的硝烟，由于缺乏空气对流，枪管的热量透过护木传递到莫里斯的手掌上，战斗霰弹枪不会因为这点废热就停摆，但多次射击的枪管在黑暗中极为显眼。

寻常的基因窃取者并未列装颊窝作为感知器官，并且颊窝精度还没敏锐到堪比热成像仪的程度。

但巢主和精英个体不会在这方面节约，自己在对方的底盘歼灭了一组巡逻队，接下来肯定会有选锋精锐前来查看。

乔林还心有余悸，基因窃取者临死前的攻击姿态还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姿态僵硬的擦着身上的血迹，基因窃取者的组织液稠糊黏腻，粘在防护服上难以擦拭，反而甩得到处都是，凝为一粒粒血珠飘荡于空中。

莫里斯拍了拍他的头：“不用担心，这些血液没有毒性和腐蚀性。基因窃取者不会把宝贵的养分用在这上面，它们的血大体上是无害的，除非你直接喝。”

用左手拈了两粒血珠，凑到唇边，色如紫菫的血珠被莫里斯一口吞入。

什么有效信息都没得到，这些基因窃取者在亚空间中沉睡得太久，脑子已然变成了一团浆糊。

唯有太空废船在重新回到现实宇宙之后，它们的大脑才能在稳定的物理定律作用下重新恢复正常，人类派来的探索队往往要在数周之后才会抵达这些太空废船，那时遇到的基因窃取者早已完成修整，恢复了大部分作战能力，自然不好对付。

而基因窃取者中的精英一般来说都会灵能，说白了就是太空歌剧中很常见的科幻巫术，当文案主笔与剧情策划开始盯着故事大纲发愁，并且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好好上物理课时，只要祭出“灵能”，诸多逻辑上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便能轻松填补。

比如说明明是个开着战舰在遥远未来的银河系里对轰的科幻故事，为什么黄昏之剑里有那么多人都在用近战武器？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魔法，要对付魔法只能靠魔法武器，而魔法武器极为昂贵，不可能做成小型化的弹头给炮灰们挥霍，哪怕是星际战士这样的高级炮灰也用不起。

莫里斯当然不会魔法，他盯着自己的人物面板研究了许久，确认这具身体并没有灵能潜质。

好在很多仪式法术并不需要灵能潜质，他看向地上那颗被丢弃的祭品，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侍从乔林，我命令你携带伺服颅骨，去对面的拐角处警戒，如有敌情立刻向我汇报。”

他发布了一个看似正常的任务，乔林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爱民如子的星际战士战团不少，但也有很多冷酷的阿斯塔特习惯于将人口视作一种可再生资源，不吝于用一两个平民的自愿或被迫牺牲来获取战术优势。

在某些战团的哲学里，如果在大局上有必要，上万个，百亿个平民被损失也是值得的。

乔林不疑有他，很自觉的站直身体，在伺服颅骨的引领下步入幽深的甬道，战团的所有凡人侍从都被自幼教导，要随时为阿斯塔特们作出牺牲。

关闭鸟卜仪的屏幕后，莫里斯被黑暗吞没。

他掬起一捧异形的血，迅速在墙壁上绘制了八芒星的图案，八个怒张的箭头中间，基因窃取者不洁的头颅作为媒触被放置其上。

“纯粹的至高暴力，杀戮的猩红屠夫，端坐颅座的战争之主。”

“涌动的知识源泉，诡变的阴谋贤者，水晶迷宫中的命运编织者。”

“万物的最终宿命，盎然的腐朽生机，盘踞永恒花园之魂海溃疡。”

“灵肉的原初渴望，欣快的沉醉欢歌，欲望与欣愉宫殿拥有者。”

“卑微的信徒献上这灵魂，以换取诸神的垂青……”

最后一句祷词念完时，莫里斯早已离开了仪式的作用范围。

一簇火苗在基因窃取者的头颅上腾起，纵使船舱中完全没有空气，火也并未熄灭，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迅速将整颗头颅包裹在内。

这点祭品在现实宇宙中泛不起半点波澜，但在亚空间中，莫里斯念诵的真名却化作绵延的涟漪，在一瞬间传遍了四位真神的领域。

尽管声音很轻，依然让四位尊主从多重宇宙间永恒的大博弈中分出了些许的注意力。

战争与勇气之神。

知识与智慧之神。

生命与繁荣之神。

爱情与欢愉之神。

祂们的目光一齐转向了近在咫尺的灵魂之海，落在小小的太空废船之上。

于是，莫里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提示：周围宙域发生亚空间风暴，所有灵能失败率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