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溃逃,但危机并未解除!林墨生深知,绝不能放走任何一个活口!否则后患无穷!尤其是那个负责侦察、身形最为矮小灵活的细作,眼看就要窜出地窖!
杀意沸腾!林墨生眼中厉芒爆闪!他猛地一咬舌尖!
“噗!”
一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心头热血,被他用尽全力喷出!血雾在空中弥漫,带着灼热的气息和强大的精神意志,精准地洒向了幕布上,那个代表着不屈气节的——苏武影偶!
血雾接触影偶的刹那!
“铮——!”
一声清越的金属颤鸣响起!苏武影偶手中那杆象征着汉节、由青铜薄片打造的旌节,瞬间暴涨!原本只有寸许长的青铜旌节头,在血雾的激发下,化作一道三尺长的、凝练如实质的青铜寒芒!寒芒之上,隐约有古老的符文流转!
“死!”
林墨生心中怒吼,意念所至!
那青铜寒芒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快!准!狠!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意志,撕裂空气,后发先至!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青铜寒芒精准无比地从后方,贯穿了那名即将逃出生天的后金细作的右眼!锋锐的尖端带着红白之物,从其后脑透出寸许!
那细作的身体猛地僵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仅存的左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痛苦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最终,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下去,正好压在最先被杨六郎影偶割喉的刀疤武士尸体之上。
就像二十年前,在锦州城外的风雪中,师父张九龄用同样的方法,以影偶旌节刺杀了那名追击他们的后金斥候一样!
当最后一声濒死的呜咽彻底消散在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焦糊味的地窖中,林墨生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狼藉的青砖地面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冷汗涔涔,握着泣血影签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地窖内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幕布上幽蓝火焰渐渐熄灭时发出的“滋滋”声。幕布上,那由夜光藻汁液和苏武影卷共同构成的“北海牧羊”幻影,正在迅速消退、暗淡。
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幻影的消退,那被撕裂、燃烧过的鲛绡幕布边缘,竟然开始渗出液体!不是水,也不是血,而是一种带着强烈咸腥气息的、冰冷刺骨的海水!这些海水滴滴答答地落下,落在满是血迹、灰尘、碎木和尸体狼藉的青砖地面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渗出的海水,在接触到冰冷地面和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不是结成冰,而是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却内部带着丝丝缕缕暗红色血丝的——盐晶!
这些血丝盐晶,如同凝固的泪滴,又像是饱含怨念的结晶,散落在狼藉的地面,在残存的幽蓝火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林墨生喘息稍定,目光被这些奇异的盐晶吸引。他挣扎着爬过去,强忍着恶心和疲惫,在尸体旁、血泊中,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拾起一颗最完整、最大的血丝盐晶。
盐晶入手冰冷沉重,带着海水的咸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腥气。他将其凑到眼前,借着地窖入口透入的微弱天光(雪似乎小了些),凝神细看。
这一看,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再次凝固!
只见在那颗鸽卵大小、内部布满血色丝络的盐晶最核心处,竟然包裹着一个米粒大小的、极其精巧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并非指南针,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异形磁针,此刻正死死地、坚定地指向一个固定的方向!
林墨生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幅由《锁牧羊》影卷显影出的、标注着古怪符号的海图。他忍着眩晕,快速比对盐晶中罗盘指针的方向与海图上的标记。
“渤海湾……靠近……老铁山水道深处……”他喃喃自语,脸色在幽暗中变得无比苍白。这盐晶中的罗盘,指向了渤海深处的某个神秘坐标!这绝非巧合!是师父的遗物?是归墟的指引?还是某种更可怕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