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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青石镇，带走了血腥味，却带不走林凡心中的疲惫。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冰冷而清晰。
【成功击杀'噬魂妖'，获得浊源：2800点！】
【成功解救'张铁根'及部分受害镇民，获得功德：196点！】
【警告：宿主接触高浓度怨念核心，并强行融合，地府系统侵蚀度+2%！当前总侵蚀度4%。】
【警告：宿主消耗阳寿，根基受损，躯体活性降低。】
林凡听着系统冰冷的播报，苦笑一声。这买卖，看起来赚了，实际上却是在拿命换钱。
三天阳寿，换来的不只是力量，更是身体深处那股挥之不去的虚弱感。
“小凡……”
身后传来张老翁虚弱的声音。林凡回头，看到老人正撑着身子坐起来，想要下床。
“别动，您身体还虚。”林凡快步上前，轻轻按住老人的肩膀。
张老翁握住林凡的手，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满含着感激和愧疚。
“孩子，是老头子连累你了。要不是为了救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也不会……”
“不会什么？”林凡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张老翁看着林凡苍白的脸色，心中更加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爷爷！”小狗娃扑到床边，眼中满是恐慌。
咳嗽声越来越急促，张老翁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林凡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老人的生机正在急速流逝。
典当“孝念”的代价，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就算赎回了这份情感，但身体的损伤己经无法挽回。
“爷爷，您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小狗娃哭着说，声音里带着颤抖。
张老翁艰难地摇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林凡的手：“小凡……狗娃……他……”
话没说完，老人的手忽然松开了。
那双温和的眼睛缓缓闭上，胸膛也不再起伏。
“爷爷？爷爷！”小狗娃使劲摇着老人的身体，声音越来越尖锐，“爷爷你醒醒！你不是说要看狗娃长大娶媳妇的吗？”
林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救回了张老翁的“孝念”，却救不回他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缕虚弱的魂魄从张老翁的身体中缓缓飘出。
那道魂影有些虚幻，但面容清晰，正是张老翁的模样。
或许是弥留之际的执念，这缕魂魄竟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没有像其他亡魂一样立刻消散，而是转向林凡，那双虚幻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恳求。
然后，对着林凡，深深地、郑重地拜了下去。
这一拜，重如千钧。
一股清晰的意念，传递到了林凡的脑海中：“小凡……求你……照顾……小狗娃……”
这股意念，是他作为祖父，在灵魂彻底消亡前，燃烧所有残存力量发出的最后请求。
林凡看着那道虚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个老人，就算死了，想的还是自己的孙子。
【检测到强烈善意执念，触发特殊任务——魂体遗愿：守护的承诺。】
【任务内容：抚养孤儿'小狗娃'至成年，或为其寻得可靠归宿，确保其平安成长。】
【任务奖励：开启'神职体系'关键道具——匠魂融合权限。】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但这次不再是冰冷的警告，而带着一丝特殊的韵律。
林凡眉头一挑，神职体系？匠魂融合？这些词汇他从未在系统中见过，显然是更高层级的功能。
【善魂：张老翁（待敕封）】
因为这份强烈的、守护后代的执念，张老翁的魂魄没有像其他亡魂一样立刻消散，反而在这股执念的支撑下，变得比之前凝实了一丝。
林凡愣了一下，敕封？系统居然给张老翁标注了这样的状态。这意味着什么？
“爷爷为什么不动了？”小狗娃停止了哭喊，怯生生地问道。
七岁的孩子还不明白死亡的含义，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林凡看着小狗娃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空中那道对着自己不断作揖、充满期盼的魂魄。
收养一个孩子？他自己都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且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哪有什么能力照顾别人？
但张老翁那道虚幻的身影，依然在不停地向他作揖，那份执念之深，让人动容。
林凡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阿囡。如果当时有人愿意救她，愿意保护她，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痛苦？
他沉默了良久。
周围的夜风很冷，吹得小狗娃瑟瑟发抖。孩子看了看不再动弹的爷爷，又看了看面容苍白的林凡，眼中满是恐惧和茫然。
“你……你是好人吗？”小狗娃突然问道，声音小得像蚊子。
林凡一愣。好人？他杀了那么多人，沾了那么多血，还能算是好人吗？
但看着小狗娃那双纯真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了阿囡。
妹妹生前也总是这样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和依赖。
“我不知道。”林凡诚实地说，“但我不会伤害你。”
小狗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己经没有气息的爷爷：“爷爷是不是像娘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林凡心中一酸。这孩子的母亲，应该也是死了。
“是的。”他蹲下身，与小狗娃平视，“但他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好好长大。”
小狗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没有哭出声。
林凡再次看向张老翁的魂魄，那道身影依然在作揖，眼中的期盼越来越浓。
如果不答应，这道善魂可能会因为执念不散而变成怨灵。
如果答应了，自己就要承担起照顾一个孩子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系统给出的奖励很。神职体系，匠魂融合权限，这些听起来就不是普通的功能。
但林凡心中清楚，真正让他犹豫的，不是任务奖励，而是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那份孤独无助，他太熟悉了。
最终，林凡缓缓站起身，对着张老翁的魂魄，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比任何言语都沉重。
张老翁的魂魄激动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深深地拜了三拜，眼中满是感激。
随即，那道身影开始变得更加凝实，身上甚至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任务己接受！张老翁魂魄稳定度提升，获得'土地雏形'特质。】
【提示：敕封神职需要宿主达到一定修为，当前无法执行。】
林凡看着系统提示，若有所思。土地雏形？看来这个老人的魂魄，真的有成为土地神的潜质。
“那个……大哥哥。”小狗娃怯生生地拉了拉林凡的衣角，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以后是不是要跟着你？”
林凡低头，对上一双清澈又惶恐的眼睛。
麻烦。
这是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孩子，需要吃饭，需要睡觉，需要保护，浑身上下都是弱点。
自己现在肉身残破，仇家遍地，鬼域里阴气森森，哪一处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呼叫系统，对眼前这个“新负担”进行评估。
【分析目标：人类幼崽‘小狗娃’】
【战力：可忽略不计】
【资源产出：无】
【资源消耗：极高（阳气、食物、庇护）】
【综合评估：高风险负资产】
【建议方案：寻觅凡人家庭寄养，可快速完成‘魂体遗愿’任务，回收投资。】
系统的分析一如既往的冰冷、高效，和他的思路不谋而合。
寄养出去，甩掉包袱，首接拿奖励，这才是最优解。
可“神职体系”这西个字，像鱼钩一样挠着他的心。
这种级别的奖励，系统绝不会轻易给出。
如果只是随便找户人家塞过去，任务奖励怕不是也要大打折扣。
他可不做亏本生意。
林凡心中飞速盘算：养一个孩子，换一个未来的神位，外加一个从未听过的“匠魂融合权限”。
这笔长期投资，风险虽高，回报也大得惊人。
“是的。”林凡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他伸出手，想学着记忆中长辈的样子去摸摸孩子的头，但那只焦黑的左手抬到一半，又僵硬地放下，换了右手轻轻拍了拍小狗娃的脑袋。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
他刻意避开了“弟弟”这个词。那太沉重，也太温暖，不属于现在的他。
小狗娃似乎没察觉到他僵硬的动作，只是仰着小脸，用尽所有勇气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会像爷爷一样对我好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林凡所有关于利益和得失的算计。
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妹妹阿囡也是这样仰着头，问他明天能不能带她去买糖人。
那份全然的、不掺任何杂质的信赖，让他心口猛地一窒。
什么神职体系，什么匠魂权限，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嘴角的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弧度。
“会的。”
这两个字，他说得异常清晰。
顿了顿，林凡看着孩子眼中重新亮起的光，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小狗娃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和另一个世界的妹妹承诺。
“我会比他对你更好。”
夜风依然在吹，但小狗娃不再瑟瑟发抖。他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林凡的衣角。
那块布料被他攥得紧紧的，仿佛是抓住了能带他离开这片悲伤的唯一一艘船。
一股陌生的暖意顺着衣角传到林凡身上。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系统面板。
【新羁绊建立中……羁绊对象：小狗娃】
【羁绊类型：守护（单向）】
【效果：未知】
未知？
林凡挑了挑眉，麻烦之上又添了一个变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复仇之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低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小不点，一个前所未有的实际问题浮上心头。
“饿不饿？”
小狗娃用力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林凡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他，未来的地府之主，鬼域的绝对主宰，百鬼的统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喂饱一个活人。
“你……平时都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