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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媛的枪口抵在姜小满胸口，蓝发绳在她指尖晃荡，像条垂死的蛇。雨水从消防通道的漏缝滴落，在水泥地上敲出倒计时般的节奏。
"放下枪。"程星野的声音冷得像淬火的钢，"你知道我有什么手段。"
苏媛的红唇弯起："比如那个假扮侍应生的刑警？"她左手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张勇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他现在在我车库做客呢。"
小满的视线黏在那条蓝发绳上。它比她记忆中褪色得更厉害，但末端那个烧焦的结依然醒目——是她七岁时笨拙的手笔。
"你说...张勇是我父亲？"她声音发颤。
苏媛突然大笑，枪管随着笑声抖动。"张勇？那个消防员？"她抹去笑出的眼泪，"我是说他代传口信，傻姑娘。"她向前一步，香水味扑面而来，"你亲生父亲正在66楼等你呢。"
小满呼吸一滞。这香水——铃兰与皮革的诡异混合，和赵明德办公室里的一模一样。
程星野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锁定苏媛右手小指，那里本该有枚"SY"戒指，现在却空空如也。"赵明德在哪？"他突然问。
"瑞士。"苏媛的枪口转向程星野，"带着你母亲那本《小王子》。"她故意顿了顿，"不过里面的胶卷是复制品，真品在..."
消防通道的门突然被撞开。周周举着灭火器冲进来，白色粉末喷了苏媛满脸。
"跑！"双马尾女孩尖叫，"66层安全屋！"
程星野抓住小满的手腕狂奔。身后传来苏媛的咒骂和枪械上膛的咔嗒声。拐角处，小满回头看了一眼——苏媛正擦去脸上的干粉，露出的手腕内侧有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安全屋的门禁系统扫描了小满的虹膜才放行。房间出乎意料的温馨，原木书架上摆满绘本，墙角甚至有个迷你水族箱。
"这是..."小满喘着气问。
程星野锁好三重门禁："我母亲的休息室。"他打开隐藏式医疗柜，取出纱布处理小满腿上的伤口，"二十年来没人动过。"
周周瘫在沙发上，手指还在笔记本电脑上飞舞："苏媛的人己经突破44层防火墙，但我在66层放了假热源信号..."她突然瞪大眼睛，"卧槽！星野哥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赵明德在机场贵宾室打开《小王子》，取出的不是胶卷，而是一枚蓝宝石胸针——和苏媛今天戴的如出一辙。
"调包计。"程星野冷笑，"真的呢？"
周周调出另一画面：苏媛办公室保险箱的X光扫描图，里面躺着个圆柱体。"胶卷还在她手里。"她转向小满，"但为什么说你爸在66层？"
小满刚想摇头，突然注意到书架上那排绘本。《小王子》旁边有本《星空图谱》，书脊烫金己经斑驳。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来，扉页上写着：「给小满，七岁生日快乐。——爸爸」
书页间滑落一张照片：年轻的姜明远站在天文望远镜旁，右手搭在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肩上。两人右手虎口都有月牙形疤痕。
"双胞胎..."小满的指尖颤抖着触碰照片，"但我从没见过这个叔叔。"
程星野接过照片，眼神突然凝固。他指着白大褂男人的胸牌：「首席研究员 姜远舟」。
"姜远舟不是工艺品设计师。"他声音紧绷，"他是程氏工厂的纳米技术专家。"
周周倒吸一口气："所以火灾那天..."
安全屋的灯光突然变成警示红色。电子音平静地宣布："检测到生物识别闯入，安全协议启动。"
程星野猛地拉开窗帘。窗外，暴雨中的城市灯火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程氏大厦像支燃烧的蜡烛矗立在黑暗中。
"不是停电。"他脸色惨白，"是纳米级信号干扰...姜远舟启动了'星尘'系统。"
苏媛的香水味先于她本人到达。安全屋的门禁系统发出短路的噼啪声，金属门板缓缓变形，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捏。
"化学腐蚀纳米虫。"程星野迅速拉小满退到角落，"别碰任何金属表面。"
门被踹开的瞬间，周周按下某个开关。水族箱玻璃突然变成不透明黑色，数十条机械鱼跃出水面，组成一道移动屏障。
"老把戏。"苏媛踏着高跟鞋走进来，蓝宝石胸针在黑暗中发出诡异微光。她身后跟着西个黑衣人，其中两个架着昏迷的张勇。
小满的视线黏在张勇右手——虎口处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疤痕。而苏媛手腕内侧的月牙形伤疤，此刻正泛着金属光泽。
"认识一下真正的姜远舟。"苏媛拽起张勇的头发，露出他耳后的电子接口，"或者说，他的'皮囊'。"
程星野挡在小满前面："你想要什么？"
"原本只是胶卷。"苏媛的指尖滑过蓝宝石胸针，"但现在..."她突然将胸针掷向小满，"生日快乐，侄女。"
胸针在空中划出弧线。程星野试图拦截，却被黑衣人按住。小满下意识接住胸针，蓝宝石表面立刻亮起指纹识别的微光。
「身份确认：姜小满。权限激活。」机械女声从西面八方响起。
安全屋的墙壁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播放起一段全息影像：十五年前的实验室，姜远舟正在调试某种装置。画面角落的日历显示日期——火灾前一天。
"当年火灾不是意外。"苏媛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是我父亲命令姜远舟测试'星尘'的军事应用。"她指向画面中闪烁的设备，"纳米级燃烧控制器，能在十分钟内让整座工厂变成熔炉。"
小满的胸口发闷。影像中的姜远舟转头对镜头说了什么，口型清晰可辨：「小满，记住蓝发绳的密码。」
"但测试出错了。"程星野突然说，"我母亲发现后，准备公开证据。"
苏媛的微笑消失了："所以需要替罪羊。"她猛地扯开张勇的衣领，露出锁骨上的条形码，"比如这位潜入工厂的'商业间谍'。"
全息影像切换到火灾现场。小满看到年轻的姜明远冲进浓烟，怀里抱着个穿蓝衣服的男孩——是程星野！而真正的姜远舟站在安全距离，冷眼旁观。
"我爸...是去救人的？"小满的声音支离破碎。
"感人但无用。"苏媛重新举起枪，"现在，把蓝发绳的密码告诉我。"
程星野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如此突兀，连苏媛都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她厉声问。
"笑你犯了个致命错误。"程星野抬起左手腕，那道带着齿痕的疤痕在警报红光中显得狰狞，"你忘了姜小满的牙医记录。"
苏媛皱眉："什么意——"
程星野猛地扯开张勇的衣领，露出他光洁的牙齿："没有右上侧门牙内倾。这不是当年咬我的人。"
电光火石间，小满明白了。她扑向书桌，抓起那本《星空图谱》撕开扉页——夹层里藏着一枚真正的蓝发绳，比苏媛手里那条颜色更深。
"密码不是数字。"她将发绳举向灯光，烧焦的结中露出微型电路板，"是咬痕模式！"
苏媛脸色大变："拦住她！"
黑衣人们冲上前，但程星野己经挣脱束缚。他撞翻水族箱，纳米机械鱼群如银色风暴席卷房间。混乱中，小满将蓝发绳按在胸针上。
「生物密钥确认。星尘系统关闭。」电子音响起。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最终画面是姜远舟跪在燃烧的实验室里，将蓝发绳系在一个昏迷男孩手腕上："找到我女儿...保护她..."
灯光恢复的瞬间，苏媛和黑衣人己经不见踪影。只有张勇瘫在地上，胸口缓缓起伏。小满跪在他身边，发现他耳后的电子接口正在融化。
"纳米机器人失效了。"程星野检查着张勇的瞳孔，"这才是真正的张勇。"
周周突然指着窗外："看！"
城市灯火重新亮起，而在程氏大厦顶层，一个身影站在破碎的玻璃幕墙前。即使隔着暴雨，小满也能认出那是"姜远舟"的轮廓。他对她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右手虎口按在左胸，然后向后倒去，消失在夜色中。
张勇就在这时睁开眼睛。他的目光聚焦在小满脸上，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你父亲...还活着...在..."
他的声音被警报声淹没。安全屋的门再次被撞开，这次涌入的是警察和医护人员。在一片混乱中，小满感觉程星野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有血，有汗，还有某种她无法名状的颤抖。
"那手势..."他贴着她耳畔说，"是我母亲实验室的坐标。"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小满低头看着手中的蓝发绳，发现末端烧焦的结里藏着一行小字：
「给小满，星星会指引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