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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姜小满的病历卡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她盯着"过敏性休克"的诊断字样，手指无意识地着锁骨上方——那里有一道她从未注意过的淡淡疤痕。
"别挠。"程星野的声音从病房角落传来。他正在整理散落的文件，白衬衫袖口沾着碘伏的痕迹，"会留疤。"
小满收回手指，转而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周周昨晚带来的加密文件界面——一张泛黄的消防局值班表，日期是火灾当天。名单第七行被红圈标记：「张勇，执勤队长，月牙疤痕（右）」
"所以那个侍应生真的是消防员。"她声音嘶哑，"那他为什么说...说我父亲还活着？"
程星野的钢笔在纸面上停顿了一瞬。晨光中，他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色，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张勇三年前被开除。"他避开了问题，"理由是私自调阅火灾档案。"
小满放大值班表照片，注意到边缘处有个模糊的指纹。"这个能证明我爸的清白吗？"
"只是拼图的一角。"程星野递来一杯温水，指节上有细小的擦伤——大概是昨晚抱她狂奔时撞的，"关键证据在..."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林夏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举着首播杆："家人们看啊！我们齿痕CP的病房约会！"
小满条件反射地拉起被子遮住脸，却听见程星野冷静地说："关掉首播。"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让林夏立刻放下手机。"开玩笑的啦。"她吐了吐舌头，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给，你要的牙科记录。"
小满掀开被子："什么牙科记录？"
"你七岁时的。"林夏挤挤眼睛，"程总凌晨三点让我去你家翻的。"她凑近小满耳边，"你妈差点报警。"
程星野轻咳一声："林小姐，请把文件给我。"
林夏却后退一步，翻开其中一页："先看看这个。"她指着某张X光片，"小满，你七岁时摔断过门牙？"
"没有啊。"小满皱眉，"我牙医说我的牙——"
X光片上清晰显示右上侧门牙有断裂修复痕迹。而病历备注栏写着：「特征：右上侧内倾，与咬痕样本匹配度98%」
"这不可能..."小满的指尖发凉，"我从没..."
记忆突然闪回——浓烟弥漫的走廊，她摔倒在碎裂的玻璃上，嘴里满是铁锈味。有人抱起她，蓝衣袖口擦过她的嘴唇...
"火灾那天。"程星野突然说，"你摔倒时磕断了牙。"
林夏看看两人，识相地放下文件退出病房。关门声惊醒了恍惚中的小满，她猛地抓住程星野的手腕："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佛珠己经不在了，但她手指恰好按在那道疤痕的齿痕凹陷处。程星野没有抽回手，任她掐着。
"不够多。"他声音低沉，"只知道火灾不是意外，而姜明远...你父亲是为救人进去的。"
周周推着轮椅闯进来时，小满正在翻看出院手续单。
"别签！"双马尾女孩一个漂移停在病床前，"他们会在你体内植入追踪芯片！"
程星野叹了口气："她看太多科幻片了。"
周周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掏出笔记本电脑："张勇的定位信号最后出现在城西废车场。"她调出地图，一个红点规律闪烁着，"但更劲爆的是这个——"
屏幕跳转到段模糊的视频。画面中，年轻版的姜明远正在检查某种机械设备，右手虎口的月牙疤痕清晰可见。日期显示是火灾前一天。
"等等..."小满凑近屏幕，"这不是我爸。我爸没有疤。"
程星野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继续放。"他声音紧绷。
视频后半段，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进入画面，递给"姜明远"一份文件。当她转身时，小满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年轻时的苏媛母亲，胸前别着梵星珠宝的徽章。
"视频谁提供的？"程星野问。
周周咬住下唇："匿名发送到公司服务器的。但IP经过梵星内网。"她犹豫片刻，"还有件事...赵明德今早飞瑞士了。"
小满和程星野同时抬头："什么？"
"带着这个。"周周调出机场安检扫描图，赵明德的行李箱里有本《小王子》，书脊处闪着金属光泽，"根据X光成像，里面藏着微缩胶卷。"
病房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小满的视线在屏幕和程星野之间来回移动，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程星野，"她轻声问，"那本《小王子》是不是..."
"火灾当天我母亲带着的。"他平静地接话，"里面夹着工厂设计图纸。"
周周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屏幕上的视频文件开始自行删除，进度条快得惊人。"糟了！反向追踪！"她疯狂敲击键盘，"他们在定位我们！"
程星野一把合上笔记本："立刻出院。"
十分钟后，三人从医院消防通道溜出。小满还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程星野的西装外套，袖子长得盖过指尖。
"车在B区。"程星野警惕地扫视停车场，"周周，干扰器开了吗？"
双马尾女孩晃了晃手腕上的彩虹手环："方圆五百米所有监控都会循环播放前十分钟画面。"
小满突然拉住程星野："等等。"她指向不远处一辆黑色奔驰，"那个是不是张勇？"
车里的男人正低头查看手机，右手虎口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但当他抬头时，小满失望地发现那是个陌生人。
"心理投射。"程星野轻声解释，"你太想找到他了。"
他们刚走到程星野的宾利前，周周突然僵住："星野哥...后座有人。"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苏媛精致的侧脸。她今天没戴那枚SY戒指，取而代之的是枚蓝宝石胸针——和程星野书房里《小王子》书脊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上车。"她红唇轻启，"除非你们想见真正的张勇。"
程星野的手在身侧握成拳头，疤痕因用力而发白。小满以为他会拒绝，却见他拉开前门："姜小满坐副驾。"
苏媛轻笑："怕我吃了她？"
宾利驶出医院时，小满从后视镜看到几个黑衣人冲向她们刚才站的位置。苏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悠然道："赵明德的人。他现在可是热锅上的蚂蚁。"
"视频是你发的。"程星野突然说。
苏媛没有否认："我母亲临终前给的。"她从手包取出个U盘，"这里有完整版，证明火灾是设备超负荷运转导致的。"
小满转身："那为什么陷害我爸？"
"因为当时需要个替罪羊。"苏媛的指甲轻敲车窗，"而姜明远恰好...消失了。"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笼罩下来。小满突然注意到苏媛的蓝宝石胸针在暗中发出微光，形成个奇怪的符号——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月亮。
"我们要去哪？"她问。
苏媛的笑容在隧道灯光下忽明忽暗："见你真正的父亲。"
废弃的游乐园大门锈迹斑斑。苏媛的高跟鞋踩在枯叶上，发出脆响。
"张勇在这里等我们。"她领着他们走向旋转木马，曾经的彩漆现己斑驳脱落。
小满紧跟着程星野，西装外套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松木香。"你早知道会这样？"她小声问。
程星野摇头，左手无意识地着缺失佛珠的手腕："只知道苏媛和她母亲...不是同一种人。"
苏媛停在镜屋前。破败的招牌上，"奇幻迷宫"西个字只剩"奇宫"还依稀可辨。"他在里面。"她递给小满一个老式手电筒，"只准你一个人进。"
程星野立刻反对："不行。"
"怕真相？"苏媛挑眉，"还是怕她知道你们其实是——"
"我去。"小满打断她，接过手电，"但程星野要在能看见我的地方。"
镜屋内部比想象的大得多。手电光束在无数镜面间折射，创造出无穷无尽的虚像。小满小心前行，脚步声在空荡的室内回荡。
"张队长？"她呼唤道，声音被镜子扭曲得怪异。
某个角落传来金属碰撞声。小满转向声源，手电光照出一个佝偻的背影——那人穿着褪色的消防制服，右手虎口处月牙疤痕清晰可见。
"张勇叔叔？"她试探着走近。
男人缓缓转身。小满的手电光落在他脸上，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张勇，而是...姜明远？不，虽然五官极度相似，但这人眼角的皱纹走向不同，而且...
"小满。"男人声音沙哑，"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光束滚向一旁，照亮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真正张勇。而站在小满面前的"姜明远"抬起右手，虎口处的月牙疤痕在光线中泛着诡异的银光——那根本不是疤痕，而是个微型电子接口。
"初次见面。"男人微笑，"我是你生物学父亲，姜明远的双胞胎弟弟，姜远舟。"
镜子突然全部亮起，无数个"父亲"的影像将小满包围。而在最近的一面镜子里，她惊恐地看到程星野举枪对准了男人的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