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离婚
民政局门口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开一片猩红。李昱霖的白衬衫紧贴在背上,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离婚协议书上,将"财产分割"那栏的墨水洇成了蓝灰色的云团。
"签好了?"
顾晚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今天喷了新的香水,苦橙花里掺着雪松的味道,和李昱霖白大褂上的消毒水气味在雨水中绞成一股刺鼻的混浊。
李昱霖把钢笔递过去时,右手小指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三年前那场连环车祸,十二小时不间断的手术,最终换来了这双废掉的手和顾家的一纸诉状——"重大医疗事故"五个黑体字,彻底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支票拍在脸上的触感比想象中轻。五十万的数额被雨水泡得发胀,边角卷曲着耷拉下来,像块用过的创可贴。
"拿着钱滚远点。"顾晚晴转身时钻石耳钉划过冷光,"今晚我和周少的订婚宴,你别——"
"我知道。"李昱霖弯腰捡起支票,指腹蹭过水泥地上黏着的口香糖残渣,"恭喜。"
劳斯莱斯的尾灯在拐角处拖出两道血痕般的亮线。他站在雨中慢慢撕碎支票,纸屑粘在掌心,突然被某种灼热感烫得蜷起手指——淡青色的纹路正顺着虎口的疤痕蔓延,转眼就爬满整个手掌。
"......"
巷子深处的出租屋泛着霉味。李昱霖把淋湿的白大褂挂在煤炉上方,布料蒸腾起带着医院气息的水汽。掌心的青纹在昏暗里莹莹发亮,像嵌在皮肤下的电路板。
"李、李医生!"防盗门被砸得哐当响,对门张婶的嗓子劈了叉,"妞妞抽过去了!卫生所让准备后事......"
小女孩躺在拼接的碎花床单上,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李昱霖摸出缝衣针在煤气灶上烧红,针尖刺入人中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涌动着细小的青光。
第十三针落在脚底时,妞妞突然睁眼吐出一口冰碴子似的黑痰。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没人注意到李昱霖右手背暴起的血管正在皮下组成一个古老的"醫"字。
凌晨三点,最后一位病人蹒跚着离开后,屋檐下的阴影里传来枣木杖叩击地面的闷响。白发老头身上的粗布褂子干燥得反常,拐杖头雕刻的蛇眼在雨夜里泛着磷光。
"天医玄脉啊......"老头用杖尖挑起李昱霖的手腕,"三年内会有人来挖你的心肝脾肺肾。"
拐杖突然戳向他的咽喉,却在皮肤前半寸被青光挡住。三枚淬毒的银针从不同角度射来,悬停在空气中慢慢熔化成铁水。
"找齐《黄帝内经》上下卷。"老头扔下块青铜令牌,转身时粗布衣摆扫过积水,竟然没沾湿半点,"你闺女等不了......"
"什么闺女?"李昱霖攥紧令牌,背面凹凸的纹路突然变得滚烫。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新闻推送的照片里,病床上的小女孩眼角有颗和他一模一样的泪痣。
【次日清晨】
周氏私立医院VIP层的消毒水掺了香氛。李昱霖推开病房门时,顾晚晴正把额头贴在ICU的玻璃上,昂贵的粉底液被泪水冲出一道浅沟。
"你......"她转头时钻石耳钉在颈侧划出红痕,"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昱霖摘掉右手手套,虎口的疤痕己经消失无踪:"现在轮到顾总来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