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雀巷惊变
**苏家老宅·宴会厅(黄昏)**
暮色如同打翻的砚台,将云纹窗棂染成黛青色。林渊站在水晶吊灯投下的光晕边缘,指腹无意识地着袖口脱线的棉麻布料。空气里浮动着佛手柑熏香,却压不住西面八方涌来的窃窃私语。
"听说这位连份子钱都是大小姐垫付的......"
"保安队长都比他有男子气概......"
苏家三叔公枯槁的手指叩击着黄花梨桌案,镶翡翠的烟斗在掌心转了个圈:"浅月,慈善晚宴请柬写的是苏氏继承人及配偶。"他浑浊的眼球转向林渊,"你确定要带这个......"尾音消散在意味深长的沉默里。
苏浅月脊背挺得笔首,香槟色缎面礼服在肋下收成凌厉的折角。她想起半年前那个暴雨夜,朱雀巷的青石板路在闪电中泛着冷光。男人浑身是血地倒卧在"漱玉斋"牌匾下,军牌上"LX-0729"的编号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像某种神秘图腾。
"爷爷说过......"她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老爷子!"
管家破音的惊呼撕碎宴会假面。林渊瞳孔骤缩,视线穿透旋转楼梯的雕花间隙——苏振邦正蜷缩在紫檀博古架旁,左手痉挛着抓挠心口,黄花梨镇纸从指间滚落,在驼绒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响动。
楚清雪提着鎏金药箱撞开人群,羊脂玉镯磕在门框发出清越的颤音。这位中医世家传人指尖刚搭上老者腕脉,突然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腕部。
"心脉痹阻,但膻中穴有陈年旧伤。"林渊扯松领带,锁骨处狰狞的弹痕在吊灯下泛着淡粉色,"现在施针会引发气逆。"
满堂哗然中,苏家二叔苏明城猛地揪住他衣领:"你个吃软饭的懂什么!楚小姐可是......"
"让开。"林渊拇指精准扣住他曲池穴,腕表折射的冷光掠过楚清雪惊愕的眉眼。当看清老者脖颈处游走的紫线,她突然倒吸冷气:"这是九阴截脉手?二十年前就该失传的......"
**朱雀巷·戌时三刻**
月光在青砖缝隙间流淌如银汞,林渊攥着楚清雪塞来的紫檀针盒疾奔。苏家保镖的脚步声在巷弄间回响成密集的鼓点,他闪身躲进"藏墨阁"的飞檐阴影,鼻尖突然嗅到铁锈味——不是血,是青铜器氧化特有的腥气。
三道黑影从岔路包抄而来,开山刀寒光映亮墙头残缺的貔貅石雕。领头壮汉狞笑着逼近:"姑爷迷路了?二爷让我们送您去该去的地方。"
林渊后撤半步避开劈砍,后腰撞上某块松动的墙砖。当啷声中,半截青铜残剑应声而落,刃口铜锈间隐约可见"太阿"篆文。掌心触及剑柄的刹那,某种沉睡的力量突然在经络中苏醒。
"装神弄鬼!"壮汉再次挥刀,林渊本能地旋身格挡。青铜与钢刃相撞迸出幽蓝火星,持刀者虎口瞬间崩裂,钢刀竟被生生震成两截。
"你到底是......"质问化作闷哼,三人己昏厥在墙角。林渊凝视着剑身浮现的龙纹,耳边突然炸响三年前亚马逊雨林中的枪声。教官染血的手掌将他推下悬崖,嘶吼声穿透暴雨:"记住!太阿现世时立刻撤离!"
**苏家祠堂·子夜**
楚清雪的银针悬在苏振邦百会穴上寸许,突然被染血的手掌握住手腕。混合着硝烟与沉香气味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她看着这个满身狼狈的赘婿将青铜残片按在老者心口。
龙吟声乍起,紫黑毒血顺着银针飙射而出,在宣纸屏风上晕开诡异图腾。苏醒的老者突然攥住林渊衣襟,浑浊瞳孔映着供桌烛火:"太阿......你母亲留下的匣子......在......"
祠堂雕花门轰然洞开,苏浅月提着裙摆僵立门槛。她手中军牌沾着新鲜血迹,编号旁多出道深深划痕——与青铜剑刃的宽度严丝合缝。
林渊迅速将残剑塞进供桌暗格,转身时撞上妻子通红的眼眶。晚宴时绾好的发髻散落几缕青丝,在她苍白的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三年前雨夜,你在朱雀巷救的不是落难军官。"她举起军牌,划痕处残留着青铜锈迹,"而是带着太阿剑的......"哽咽声吞没了最后那个词。
祠堂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十几道车灯刺破夜色。苏明城阴鸷的笑声穿透窗纸:"好侄女,带着你的战神丈夫出来吧,记者朋友们等着听苏氏继承人的传奇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