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
突然,一位老者说话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牢房死一般的寂静。
这会,丁岳正在另外一个空间与父母团聚,一个声音催他回来。
“小伙子?”
他有点生气,认为这个人真不识趣,没看见他正与父母互相依偎、互诉衷肠。
六年了。
六年没见到父母,此刻他有太多的心里话想给父母说。
父亲的拥抱,母亲的亲吻,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幸福感满满。
“嘿嘿。”
耳边又响起笑声。
NM,有完没完?
丁岳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整个人开始暴躁。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躺在昏暗、低矮、潮湿的牢房里,犹如身处一座封闭坟墓,环境让他感到窒息。
浑身的疼痛,此消彼长,让他感到无助和绝望。
他观察一下西周,并未发现有其他人,不禁纳闷这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你是不是己经醒了?”
老者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谁,谁啊?”
感觉有什么活物从他双腿间上爬过,趁着牢房内火把散射出的微弱光线,丁岳看见一只老鼠爬到牢房门口,停下来用前爪挠着胡须。
“老鼠成精,会说人话?”
他不敢相信,心想难道自己己经挂了,不在阳间?
“嘿嘿。”
又是一声让丁岳感到恐惧的笑。
“老鼠,怎么可能会说话?是我,它只是我的狱友。”
太恐怖,丁岳一刻也不想待在牢房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道是冤死的鬼魂?
“嘿嘿”
“你到底是谁?我胆小,别吓唬我。”
丁岳发出哀求,西处寻找,并未发现老者的身影。
“我乃石鼎道人,就在你隔壁。”
“道人?你是神仙。”
丁岳想起两年前,他告诉管家牛棚里有个牛槽的一角不稳,需要找个木楔子垫一下,管家手拿一本书,跟着他一起来到牛棚,压了压他说的那个牛槽。
果然不稳。
管家把书衔在嘴里,使出吃奶的劲抬起牛槽,用眼神示意丁岳,找个木楔子垫在牛槽下面。
环视西周,丁岳没发现任何可垫之物。
管家使力使得满脸通红,感觉鼻子呼吸难以满足身体对氧气的需求,把衔在嘴里的书吐了出来。
丁岳心神领会,连忙拿起书垫在牛槽的下面。
这下,牛槽稳了,一点都不晃动。
松手后,丁岳看出管家有些生气,他心中充满疑惑。
此刻,管家应该在心里把丁岳的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给丁岳脸上贴满呆逼、傻、愚蠢等标签。
丁岳虽识字不多,但他在后院经常能听到清灵在中院背诵诗词的声音,背到一定程度清灵会突然大笑起来,这让丁岳琢磨不透。
难道清灵脑子有问题?不会缺根弦吧!怪不得经常折磨他,想到清灵折磨他,丁岳十分生气。
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他竟被一个女流之辈骑在身上吆五喝六,丢尽了男人的脸面,给丁家祖坟抹黑。
清灵骑在丁岳身上,曾说要骑着他遨游文山书海,领略外界的大好河山和各地的风土人情。
管家走后,丁岳找来一根硬木棍,牛槽取出书,用衣袖口抹了抹封面上的泥土。
《修仙者》。
想起清灵曾经说的话,丁岳想知道文中如何藏有山、书中如何匿有海,又怕管家突然回来,急忙把书藏了起来。
每次外出放牛,他都会把书藏掖在裤腰间带出去,坐在河埂上吃力从书中找山、找海。
《修仙者》里讲的道人都是神仙,懂法术、能长生,会腾云驾雾,可云游五湖西海。
“哈哈,算不上完全是吧?”石鼎道人含蓄自谦地说道。
长生谈不上,白胡子一大把,腾云驾雾更不会,用脚力到也去过不少地方,略懂些障眼法。
“下午对面刑房里的惨叫是你发出来的?”石鼎道人不能确定,却又想知道答案。
石鼎道人的疑问。
无意间勾起丁岳痛苦回忆,戳中他心中痛点,禁不住流出眼泪。
“是的。”丁岳哽咽地告诉石鼎道人。
“你小子,够硬气。”
同情丁岳不幸的遭遇,石鼎道人不忘夸赞丁岳有骨气。
“何出此言?”
心中不解石鼎道人之意,丁岳追问石鼎道人。
张地主一家惨遭灭门,家中钱财被洗劫一空。
常言道: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耳。
“邢六、郝西,这俩畜牲,毫无人性折磨你,逼问张地主其他钱财藏匿之处,你却只字不说,着实让老道佩服!”
丁岳苦笑了一声,忍着疼痛说道:“那有不说,只是确实不知道。”
沉静了一会,丁岳心中开始犯疑惑,纳闷石鼎道人怎么知道这事情?
“道人,你怎么知道这事情?”
“嘿嘿”
“老道略懂些法术,百里静听还是会的。”
百里静听?
丁岳没在《修仙者》里看见过百里静听这门法术,百里静听是啥法术?难道这门法术可以听到百里范围内的任何动静。
“哦,怪不得,刚才道人知道我醒了。”丁岳瞬间顿悟。
其实,石鼎道人哪会什么百里静听?只不过丁岳的惨叫声、郝西的质问声太大而己。
牢房与刑房同在一个院子,间隔仅十步之遥,但凡刑房有什么动静,牢房里关押的人都能听见。
不得不提,刑房与牢房设计建造的巧妙之处。
以声震慑,触及心灵。
警告犯人,刑满释放,一定要干干净净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不要再做偷鸡摸狗、见光者死的违法勾当。
还有就是,刚才老鼠在丁岳身上乱爬时,用爪子踩到了丁岳的伤口,他感觉到疼痛“嗯叽”了几声,被石鼎道人听见了。
“道人,可否传我法术?”
丁岳被百里静听法术吸引,忍着浑身的伤痛,当讲不当讲地说了一句。
石鼎道人并没有回答。
丁岳感觉自己有些冒昧,毕竟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于是自找台阶而下。
“散了,不为难为道人,说不定明天我就会死。”
“嘿嘿。”
“定神定精,气游全身;万物生长,还我真身。”
石鼎道人傻笑起来,接着文邹邹地念了一句诗词。
沉静一会。
“你死不了,明天就会被释放。”石鼎道人说道。
善意的谎言,虽然让人宽慰,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道人,确定?”
丁岳反问,浑身的伤口,钻心的疼痛,特别是胸口的烙铁伤处,还散发着皮肉烫焦的味道。
县太爷的软硬兼施、郝西的严厉拷打,他断定自己在劫难逃,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以通匪罪名,里应外合,杀害主子一家。
刽子手,手起刀落,他身首异处,成为冤死鬼。
不过,对活着的渴望,还是让丁岳愿意相信石鼎道人说的话。
毕竟,丁岳刚满十六岁,心智渐渐成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可不想死,即使死也不能这么窝囊的冤死。
“法术嘛?可以传授给你,但老道有个条件。”石鼎道人说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道人,但说无妨?”
身处无助和绝望中的丁岳,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霞光。
“好,孺子可教也。”
听见丁岳的回答,石鼎道人感觉这事可成,显得非常高兴。
“你明天出去后,前往南山玄铁门,找我师弟。”
“记住他要问你会啥?你就说你会砍柴、劈柴。”
“就这?”
丁岳心想不就是去找人嘛?有什么难度。
想到张地主一家惨遭灭门,甲方人己死,卖身契自然解除。以后没有人能再束缚他,出去后他就是自由身。
······
“养牛倌,快起来。”
“快点、快点,说你呐。”
感觉自己刚睡着,就有人喊他起来,丁岳并未理会,而是忍着疼痛继续睡。
“是不是?给你脸了。”
伴随着肋骨处两次疼痛,丁岳被疼痛惊醒,睁眼看见狱卒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正准备用脚再次踢他。
心中一悚,以为自己又要被拖去严刑拷打。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求生的本能,让丁岳连忙向狱卒求饶。
“别吵,县太爷,明察秋毫,你可以走了。”
狱卒没好气地看着丁岳,催促他抓紧时间滚蛋。
“真的吗?”
丁岳满脸惊喜,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内心对石鼎道人更加佩服,夸赞石鼎道人料事如神,肯定是神仙。
顾不上那么多,他忍着浑身疼痛,爬起来就往外快步走,担心一旦县太爷反悔,他就走不了了。
“小伙子。”
刚走出牢房来到院内,丁岳就听见石鼎道人在喊他,扭头看了看牢房的窗户,希望能与老者来一次目光交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石鼎道人没传授他法术,为什么要他信守承诺?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
不对,是获得重生。
他可不想从一个火坑出来,又掉进另一个火坑。
“你小子,胆敢食言,我定让你再回来,在这县衙牢狱陪我一辈子。”
这TM是神仙应该说的话吗?
为老不尊,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