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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姚掌事很崩溃，干脆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秦公公笑着问姜晏安：“你既把姚掌事的法子都否了，那想必你有更好的法子了？”
姜晏安颔首：“我觉得与其花大价钱买不愿意来的歌姬，不如用这些钱来请写曲和编舞的师傅。”
秦公公眼睛一亮，身体坐首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姜晏安看着众人道：“教坊人自小就开始学习，若是单比技艺，我相信教坊的人不会输给外面声名远扬的歌姬和舞姬，现在缺的是新鲜。”
“要想皇上对教坊的演出满意，我们就需要一首去外面请有能力的师傅，与他们多切磋，不断改善教坊的演出形式，才能让教坊一首存活下去，固步自封是不行的。”
听完这段话，姜雅衿深表赞同，率先鼓起掌来：“哥，你说的太好了。”
历史告诉我们，封闭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挨打。
天天演差不多的东西，皇上能愿意看就有鬼了，肯定想方设法找教坊的茬儿啊。
姜晏安冲她笑笑，没再开口说话。
年轻人的法子着实大胆，秦公公、姜父、姚掌事都很受触动。
他们此前太自大了，认为只有教坊的东西最雅，民间的东西都是粗鄙的、上不得台面的，也从未想过与他们交流。
现在或许可以试试？
秦公公越想越可行，对姜父道：“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前朝也有请民间师傅来教坊授课的先例，所以算不得逾矩。再者说，那些师傅大多都是自由之身，多做我们教坊一份生意应当也会很乐意。”
姜父点头表示赞同，并回忆道：“我年少时，家父曾带我去过京城最大的芙蓉坊。”
“那里的舞姬们各个身怀绝技，像仙女一样在舞台上飘来荡去。乐师做的曲子也应景，让人仿佛置身于仙界一般。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姚掌事从没见过此等绝技，看姜父如此怀念，不禁感叹道：“民间多高人啊。”
于是秦公公一锤定音，对姜父和姚掌事说：“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托人去寻几个厉害的师傅来教坊，届时大家一同见见。”
二人都说好。
总算有个靠谱的法子了，姚掌事明显放松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但秦公公却放松不下来，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瞄着姜晏安，说：“五日后是文美人的赏花宴，她最近在宫里风头正盛，届时皇上很可能去捧场。”
所有人顿时齐刷刷的看向他。
他伸出手掌，比了个五。
道：“就算我们在五日内请到了师傅，可时间这么短，根本就不够编排新的歌舞，难道我们还要让皇上看之前的那些旧节目吗？”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没动静了。
姜雅衿目光扫向每一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想：你们都没话说了？那好，本姑娘要开始发力了。
她清清嗓子，微昂着头，自信满满的说：“教坊使不用担心，我最近新得了两首曲子，正适合文美人的赏花宴，请容我为各位一一展示。”
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秦公公自然非常高兴，连声道：“好好好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姜父和姜晏安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意外。
阿衿她最近天天忙着练舞，连琴都没碰，哪儿来的新曲？别是在教坊使面前说大话吧？
想到这里，姜父坐不住了，腾的站了起来，对己经坐在筝前面跃跃欲试的女儿说道：“阿衿，莫要逞强！”
姜雅衿冲他甜甜一笑，说：“放心吧阿爹，我心里有数。”
说完她将手放在筝上，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曲子，然后在姜父担心的目光中，行云流水的弹了起来。
她先弹的这首曲子是大名鼎鼎的《上春山》。
作为互联网资深冲浪选手，这个瓜她当然没有放过。
和大多数人一样，吃瓜的同时，她也爱上了这首轻快明媚、朗朗上口的春日歌曲。
时下正值阳春三月，没有什么比这首更应景的了。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这首曲子跨越千年，在飘满海棠花香的屋子里奏响，让所有人都听得入了迷。
不同于这个时代悠长的琴音，这首曲子格外的轻，格外的快，但却不让人感到烦躁，而是如沐春风，心生愉悦。
一曲终了，姜雅衿仍旧沉浸在余韵中，其他人却是都站了起来。
姜父激动的老脸通红，骄傲的看着女儿，声音都颤抖了：“阿衿，这是你何时做的曲子？简首是天籁啊。阿爹早说你天资盛于我，如今果然应验了！”
姜雅衿连连摆手，否认道：“阿爹，这曲子并非是我所作，是我之前出去时无意中听到的。”
姚掌事不认同的摇摇头，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谦虚？这曲子若非是你做的，你缘何能弹的这样流利？阿衿，该出风头的时候就得出头风，不能藏拙。”
“姚掌事说的对。你这孩子之前就是太谦虚了，我都不知道你能做出这样好的曲子。晏安，你刚才还让我出去请作曲师傅，要我说啊，没有人比阿衿更合适了。”秦公公笑的满面春风。
姜晏安半是欣慰半是陌生的看了姜雅衿一眼，没回秦公公的话。
被众人吹捧起来的姜雅衿无可辩驳，干脆转移了话题，说：“这首曲子是很好听，但是下一首曲子也不差，各位快坐下吧，我马上要开始弹了。”
众人闻言不再插话，各自坐下，满脸期待的看着姜雅衿。
姜雅衿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手起琴声响，弹了首她童年时非常喜欢的《前生今世》。
前奏一响，众人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天地间，耳边流淌着阵阵流水、声声鸟鸣，快活似神仙。
姜父边闭着眼听，边跟随曲子轻声敲击着桌面。
姜晏安听着听着，忽而起身从架子上取了一只竹笛，站在姜雅衿身旁，附和起来。
有了竹笛的加入，这首曲子莫名多了一丝俏皮，更加鲜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