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影回响

棱镜的光芒吞没世界的瞬间，林宇感到自己的骨骼在共振。那些嵌在CT影像里的楔形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像一群萤火虫在他血管里游走。旋转的色块中，苏瑶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她的脉搏频率异常缓慢——每分钟不到西十次，完全不像活人的心跳。

黑暗散去时，他们站在一条布满蒸汽管道的走廊里。锈蚀的金属墙壁上渗出晶莹的液体，在空气中凝结成悬浮的水珠。林宇伸手触碰，水珠却像畏惧般纷纷避开他的指尖，在管壁上留下一串发光的痕迹。

"欢迎来到夹层空间。"苏瑶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响，她脖颈上的吊坠正在发出脉动的紫光，"这里是现实世界的褶皱处，光锥会的监控盲区。"

走廊尽头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一扇刻满螺旋纹路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个半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无数发光碎片组成的立体星图。林宇的影子突然兴奋地扭动起来，自发延伸向星图中某个特定的光点——那里闪烁着与CT片上完全相同的楔形符号。

"你果然能激活星图。"苏瑶取下眼镜，镜片在星图光芒中折射出奇异的光谱，"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量子记忆库，只有特定光谱的异能者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星图突然剧烈闪烁，某个碎片急速放大，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围着一个培养舱，舱内漂浮着穿靛蓝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太阳穴连接着电极，影子在舱壁上分裂成七种颜色。林宇的血液瞬间凝固——女孩的脸和苏瑶吊坠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紫罗兰计划..."苏瑶的指甲陷入掌心，"他们用我妹妹做光谱分裂实验。"

星图突然警报声大作，某个区域变成刺眼的红色。林宇的视野边缘闪过一道靛蓝，他本能地侧身，一柄阴影构成的短剑擦着脸颊飞过，在金属墙上腐蚀出一个冒烟的孔洞。

面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此刻他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与林宇相似的脸，只是右半边布满了发光纹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影子始终比动作慢半拍，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延迟投影。

"E-714。"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七年了，你终于回到了观测范围。"

林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些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白色实验室、电极的嗡鸣、玻璃窗外哭泣的小女孩...他踉跄着后退，影子却反常地向前扑去，与入侵者的阴影纠缠在一起。两团黑暗接触的瞬间，空间里响起千万只蜜蜂振翅般的噪音。

苏瑶突然将棱镜按在林宇后颈。七彩光晕炸开的刹那，他看清了真相——面具人身上的靛蓝纹路是由无数微小的数字组成，那些是...日期。最近的一个赫然是今天的日期。

"他是你的影子。"苏瑶在轰鸣中大喊，"七年前实验事故产生的暗影回响！"

星图开始崩塌，碎片如流星般坠落。面具人——或者说林宇的暗影回响——突然露出悲伤的表情。他的嘴唇开合，说出的句子被杂音淹没，但口型分明是："她还在光锥最深处。"

青铜门轰然关闭的最后一秒，林宇看到暗影回响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正是福利院照片里那个多出三根手指的小女孩影子，此刻正像活物般扭动着。

重新回到咖啡馆时，黄昏的光线刚好斜照在桌面的棱镜上。周围顾客依旧谈笑风生，似乎只过去了几秒钟。但林宇的衬衫己被汗水浸透，掌心多了一道发光的楔形疤痕。

苏瑶的眼镜片上流动着数据流，她轻轻地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他们叫你E-714了。第七批实验体，第十西号样本。"她指向林宇掌心的疤痕，"这是量子标记，意味着你己经是..."

"一个行走的光锥异常。"林宇接话，突然注意到咖啡馆的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正在诡异地微笑。那个倒影用口型无声地说："欢迎回家。"

窗外，暮色中的城市灯火次第亮起。每一盏路灯下，都站着一个模糊的靛蓝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