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时,林宇发现自己能看见光线中漂浮的尘埃轨迹。它们不再是随机飘动的微粒,而是遵循着某种奇特的螺旋路径,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伸出手指,一粒尘埃在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突然加速,划出一道银亮的细线消失在空气中。
冰箱发出沉闷的嗡鸣,林宇打开门取牛奶时注意到冷藏室的灯光在他影子覆盖的区域变得暗淡。倒出的牛奶在杯中形成微小的旋涡,表面浮现出类似CT片上那些楔形文字的图案。他揉了揉眼睛,图案立刻消散无踪。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自动弹出:【今日17:00,老城区咖啡馆,角落座位。带上你的影子。】发件人显示为一串乱码,但林宇莫名感到一阵熟悉,仿佛这串字符在他梦中出现过。
城市的另一端,苏瑶正站在法医中心的冷光灯下。她戴着父亲留下的棱镜眼镜,镜片将无影灯的光线分解成七彩光谱。在特定的靛蓝色波段下,油罐车司机心脏切片上的结晶结构呈现出诡异的活动迹象——那些分形图案正在缓慢重组,就像某种加密信息在自我更新。
"第三例了。"她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挂在脖子上的银色吊坠。吊坠里封存着一张微型照片,上面是穿着靛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福利院的梧桐树下。女孩的影子比实际身体多出三根手指,与林宇从电视机里找到的照片如出一辙。
苏瑶的电脑突然黑屏,随后自动播放起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中,林宇的丰田车在撞击瞬间被一团蠕动的黑暗包裹,而油罐车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最令她震惊的是,在画面第27帧时,所有阴影突然集体转向,齐刷刷地"看"向了摄像头方向。
午后闷热的空气里,林宇坐在公园长椅上测试自己的能力。他让影子延伸出去触碰喷水池的边缘,水面立刻结出一层薄冰。几个孩子尖叫着跑开,他们的父母却对异常视而不见,继续低头刷着手机。这种选择性认知让林宇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心理学实验——当人们专注于某件事时,会对眼前的异常完全视而不见。
咖啡馆的木质招牌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林宇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但他的影子却提前0.5秒进入了店内。角落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正在调试一台老式胶片相机。当她抬头时,镜片上闪过一道紫光。
"你迟到了三分十七秒。"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的影子比昨天活跃了12%,这很危险。"
林宇的瞳孔微微收缩。女人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份打开的文件夹,最上面是他在福利院时期的照片,边缘标注着"E-714"。照片旁边是一枚棱镜,正将阳光折射成七种颜色的光带,在桌面上投出一个小小的彩虹。
"苏瑶。"女人伸出手,"你手里的照片上那个女孩,是我妹妹。"
咖啡馆的玻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林宇看到街道对面的路灯下,一个戴着全覆式面具的人影正在数米外凝视着他们。面具上的靛蓝色花纹在暮色中微微发亮,与油罐车司机袖口露出的皮肤颜色完全相同。
苏瑶迅速收起文件,棱镜在她手中发出嗡鸣。"他们找到我们了。"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决绝,"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跟我走,或者留下来等死。"
林宇的影子突然自主行动,像液体般沿着地板快速蔓延到门口,形成一道黑色屏障。咖啡馆里的其他顾客对此毫无反应,继续谈笑风生,仿佛他们三人所在的角落突然从世界中隔离出去。
"看来你己经做出选择了。"苏瑶的嘴角微微上扬,从包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欢迎来到帷幕的另一边。"
路灯下的面具人开始移动,他的影子在身后分裂成七道不同形态的暗影。第一道影子如箭矢般射向咖啡馆,却在接触到林宇设置的屏障时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脆响。玻璃窗上瞬间爬满蛛网状的裂纹,裂纹中渗出靛蓝色的液体。
苏瑶抓住林宇的手腕,将棱镜按在他掌心。七彩光芒爆发的那一刻,林宇感到整个世界开始旋转。咖啡馆的景象像被搅浑的水彩画般扭曲溶解,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的脸——那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布满了发光的靛蓝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