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山顶到地狱
(脑子寄存处…..)
各位大哥大姐不喜勿喷….
第一次写小说,大家见谅
—轰!—
刺目的白炽灯。呛人的粉笔灰味。劣质课桌木纹里嵌着的“早”字。还有……那张猩红刺眼的“距离高考仅剩87天”倒计时牌。
十七岁?高三?2008年?!
心脏被冰锥狠狠扎穿!前一秒,他还在西十岁生日刚换的意大利定制沙发上,指尖残留着顶级勃艮第的醇香,耳边是妻子温软絮语和女儿叮咚的琴声——那是他半生打拼、刚刚捂热的舒适区!
没了!全他妈没了!
荒谬、暴怒、灭顶的失落首冲颅顶,胃里翻江倒海。指甲深陷掌心,尖锐的刺痛却只带来更深的绝望——不是噩梦。
是真的!
他,李瑞年,刚爬出泥潭、享受山顶阳光的中年男人,被一脚踹回了地狱起点!
讲台上,班主任(姓王?姓李?谁在乎!)唾沫横飞讲着圆锥曲线,粉笔刮擦黑板的声音像钝刀割肉。再来一遍?高考?刷题?挤独木桥?然后创业、应酬、勾心斗角、熬秃头、喝坏胃,就为了重新摸到那张沙发?
不!绝不!
“哐当——!”
李瑞年猛地推开课桌站起,劣质铁腿刮地的锐响撕裂教室沉闷!几十道错愕目光聚焦。同桌的笔“啪嗒”掉地。班主任的话噎在喉咙,镜片后怒火喷涌:“李瑞年!你干什么?!”
李瑞年没看他。脸色惨白,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青涩茫然的脸、堆积如山的试卷,最后死死钉在那猩红的“87天”。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斩钉截铁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退学。”
“我不读了。”
“这破日子,老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说完,无视石化全场的师生,转身,在凝固的死寂中,径首撞开教室门!
“李瑞年!你给我站住!”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怒吼追来。
李瑞年充耳不闻,只想逃离这该死的青春牢笼!
“王老师!我去!”一个急切洪亮的声音炸响——是文杰!
刚冲到楼梯口,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攥住他胳膊!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
“我艹!年子!你他妈疯啦?!” 文杰那张汗津津、轮廓分明、此刻写满惊愕焦急的脸堵在眼前。体育生的优势让他轻易追上。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李瑞年惨白的脸和那双狂躁陌生的眼。
“放手!”李瑞年嘶吼挣扎,但这年轻身体的力量撼不动巅峰期的体育生。
“放屁!”文杰低吼,手像焊死了,“穿开裆裤就在一块儿!门对门十七年!你拉泡屎老子都知道什么色儿!跟我说不用管?!” 他凑近,试图从那双混乱的眼里找到熟悉的影子:“中邪了?烧没退?早上抄我作业还笑嘻嘻的!”
发小的话像重锤砸在心上。看着这张写满真心担忧的脸——前世父母离世后,唯一还能拉他去大排档喝酒骂娘的兄弟的脸——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梁。
“蚊子……”声音哽住。滔天怒火裂开缝隙。他想说“老子有迈巴赫有小娇妻有女儿”,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剩眼中无法掩饰的痛苦茫然。
文杰心里一揪。太不对劲了!他当机立断,不再废话,半拖半架着挣扎的李瑞年,猛地一个转向,竟硬生生把人往回拽!
“文杰!你他妈……”
“闭嘴!回去!”文杰低吼,力气惊人,“跑能解决个屁!回去说清楚!”
力量悬殊,李瑞年像小鸡仔被拖回教室门口。几十双眼睛聚焦,鸦雀无声。
班主任王老师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李瑞年,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李瑞年!你什么态度?!‘退学’?‘不读了’?学校是你家开的?!看看倒计时!八十七天!大家都在拼命!你发什么疯?!”
李瑞年被文杰按在座位,低着头,肩膀微缩,一声不吭。西十岁的灵魂咆哮,身体却本能地显出“弱小可怜”。
文杰立刻挺身挡在前面一点,对着王老师连连鞠躬:“对不起王老师!对不起!年子他……昨天没睡好!压力太大!脑子不清醒!胡说八道的!我替他道歉!向全班道歉!”
王老师看看文杰,又看看座位上“可怜发抖”的李瑞年,怒火稍缓,依旧厉喝:“压力大就能扰乱课堂?!说这种混账话?!李瑞年!站起来!说!怎么回事?!”
李瑞年慢慢抬起头。
眼神空洞疏离,仿佛穿透了暴怒的班主任,看向某个虚无之处。目光在王老师扭曲的脸上停顿片刻,用一种极其平静、甚至茫然的语气,清晰问道:
“老师……您……贵姓?”
“噗嗤……”角落里压抑的嗤笑。
死寂!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懵了!
文杰僵住,看外星人一样瞪着他。兄弟,你玩脱了?!连老王姓啥都忘?!
前排斜对面,梳着双马尾、戴着粉色细边眼镜的沈清涟猛地抬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有点蔫坏但认得清眉眼高低的李瑞年吗?那种眼神……像灵魂出窍!
王老师脸上血色褪尽又涌上酱紫,指着李瑞年的手指哆嗦得像风中落叶:“你……你……好!装疯卖傻是吧?!行!我管不了你了!放学!叫你家长!立刻!马上!现在!滚回座位!再说一个字,立刻滚出去!”
李瑞年像是没听见雷霆咆哮,默默坐下,甚至缩了缩脖子,更显“无助”。只有旁边的文杰,能感受到他身体深处那冰冷的、僵硬的抗拒。
**放学铃响。**
李瑞年慢吞吞收拾书包。文杰忧心忡忡:“年子,老王那儿……”
“没事了,蚊子。谢了。”李瑞年摆摆手,声音干涩,眼神里的疏离让文杰闭了嘴。
办公室门开着,王老师余怒未消的声音传出。李瑞年刚要喊报告。
“王老师,消消气。”一个温和悦耳的女声响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高三的孩子压力大,情绪崩溃可能就在一瞬间。李瑞年同学平时……还算安稳,今天这么反常,或许真有特殊原因?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
说话的是雍茹老师,约莫24岁,身姿高挑,米白色套裙衬出温婉知性的气质。柔顺长发披肩,金丝边眼镜后是清澈理性的目光。她拿着作业本,显然路过劝解。
王老师脸色稍缓,依旧板着:“雍老师,你是没看见他那样子!无法无天!还问我是谁?!这态度……”
“行为肯定不对,该批评教育。”雍老师声音温和,立场清晰,“不过叫家长……是否先缓缓?现在家长也焦虑,突然被叫来,万一情绪激动,反易激化矛盾。不如我们先和孩子聊聊,了解他真实想法?解决问题才是目的,您说呢?”
她条理清晰,态度诚恳,既维护了王老师权威,又给了台阶。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口的李瑞年,带着探究与安抚。
李瑞年站在门口,看着温婉解围的雍老师,又看看怒不可遏的王老师,最后目光落回雍茹温和坚定的脸上。他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