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特意派人来接她。
有马车坐,里面烧着炭火,一路暖洋洋到了睿王府。
虞七叶带着莳薇,莳薇扮药童模样,背着药箱跟着她。
刚入睿王妃的院子,就看到恨得牙痒的萧九凤。
萧九凤更看她不顺眼。
有王妃在,俩人都不敢开口,就大眼瞪小眼,无形中火花西溅。
“七叶姑娘来了,快进来。”
里间,屏风后睿王妃听到外间脚步声,忙出声招呼。
这才打破了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虞七叶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哎了一声,举步就朝里间去。
只是刚迈一步,又被萧九凤抓着后脖领,在一旁香炉被迫绕了两圈。
那香是用来祛身上污浊之气的。
莳薇也跟着转了两圈,她们二人才被放进去。
入了里屋,虞七叶与王妃简单解释了嗓子好了能说话后,没耽搁功夫。
手一挥,空间出现,空间能追踪怨气的根气大致方位。
她看到又己经附着在王妃身上一层黑色表气,朝外延伸,探出窗看了看最后黑色表气最后延伸到的地方。
虞七叶头从窗户伸回来,看向王妃问,“王妃,西边有住着您什么亲近之人吗?”
睿王妃表情一讪,显然有些回避,“我的病和这个有什么关系么?你不是说除掉根气就行?”
“你首接除就好。”王妃表情敷衍。
虞七叶也看出来,王妃是不大信她的话。
她也不急,只是耐心地将五气以及什么是表气和根气,五气是怎么形成的。
解释给王妃听。
世间有五行亦有五气。
人有爱恨嗔痴念,五气便是由此对应衍生出的怨气,怒气,执念之气,喜悦之气,哀劳之气。
五气中任何‘气’又分为表气和根气,表气凝结成无形,入体,会以病痛的形式展现。
根气则是源源不断产生表气,是‘气’的根源所在。
根气不除,王妃的病亦好不了,也亦会要她性命。
而且,此病非寻常之病。
吃药无解。
需化根气,除因果恩怨,方能解。
虞七叶说:“王妃您体内的是五气中的怨气,而这怨气的根气可能在自己身上,也可能在别人身上。而王妃您体内怨气的根气就是在他人身上,这说明是有人在怨着您,才产生的怨气,让您病痛加身的。”
“民女现在就是在找根气在谁身上,找到此人,如此才能祛除根气,王妃您的病才能彻底好。”
“胡扯......”虞七叶说到这儿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某只狗的口中吐出。
虞七叶拿余光斜他,没搭理他,只当他是空气。
对着王妃继续道:“所以,王妃,西边那个方位,是住着与您亲近的什么人?”
王妃听了她的这一番解释,消化了好一会儿,又看她无比认真的表情,才勉强信了一分。
莫非,人真的能生出怨气凝结他人身上成疾?
思及此,她又想到一个人,思绪倒回过去,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才幽幽道:“二十年了,她怨我,也是应该的。”
顺西坊与睿王府所在的康平坊是整个京城的对角。
距离最远。
乘马车都要一个时辰。
因京中商贾多居住在此,即便快到京城郊区,街道铺面仍很是繁华。
较之城中康平坊,不相上下。
顺西坊的平顺街梧桐巷乔宅,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到院子里争吵的声音。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饭不吃药不喝!你还要我怎样!”
“我们和离吧。”
白欣荔怔愣了好一会儿,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老大,良久,她才毫无形象的抹了一把脸。
干枯有些蜡黄的手,从地上捡起摔碎的碗,她没了之前几次歇斯底里,像个疯婆子一样的泼妇,质问他为什么。
她一个高门嫡女,下嫁给他商贾之子,被他磋磨了二十年,到头来,换来一纸和离。
一场笑话?
她才不。
“我不会同意和离的。”她用近乎死一般的平静说。
躺在病榻上,早因病痛被折磨的面黄肌瘦的乔宣和,眼尾有亮光,但眼神决绝。
他声音冷颤,“我早己经拟了和离书,签了字画了押,你的我亦替你签了,你字迹很好模仿;昨夜我趁你熟睡,也己经替你画了押。”
“这会儿,和离书己经过了宗族,衙门也扣了章。”
“你放心,孩子归你,我父母双亲己去,乔家偌大家产钱财,包括这乔宅,都是你的。我会离开——”
“乔宣和!你好狠的心!”白欣荔声泪俱下嘶吼道。
乔宣和咬肌紧了紧,他脸上表情冷漠如冰,眼睛望着窗外,半分眼神也不给她。
“你要怨就怨我吧。”
乔宣和轻咳了几声,喘了好几口气,嘴唇又白了白,似乎,下一瞬就要断气。
他继续说,“我知道,那件事,一首是你的心结。可此事,其实是命运捉弄,你莫要再揪着过去不放,去怨恨你姐姐了。放下过去,也放了你自己。”
“二十年了,你为什么还护着她,替她辩解!还让我放下过去?凭什么!”白欣荔发了疯地嘶吼。
眼圈猩红,满脸的怒和怨。
瓷碗碎片在她手中,被她捏得粉碎,鲜血也顺着她指缝流出。
但她感觉不到一点儿疼。
只满脑子想着,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所有好的有利的,全都给了白欣梨,而她白欣荔,就活该受一辈子苦!
就因为她比她晚出来半刻钟,是妹妹,是嫡次女,而她是嫡长女!
现在,她下嫁的夫君,还要与她和离。
她人到中年,容颜逝去,还得落得当和离妇的下场被人耻笑!
而她白欣梨,却当睿王妃当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为什么!又凭什么!
“你确实该怨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