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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穿过晨雾时，祁寒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那是一种特定的节奏——F5，F5，F5，浏览器刷新键的频率。林小雨熟悉这个动作，每当祁寒陷入回忆时，他的手指总会背叛平静的表情。
"黑客大佬，"她轻轻按住他的手腕，"你敲代码的动静比火车还吵。"
祁寒的手指骤然停住。窗外掠过的电线杆在晨光中投下流动的阴影，像一帧帧老式胶片。他突然说："我高考那年，父亲答应给我买ThinkPad T系列。"
林小雨悄悄关掉了正在播放的音乐。
"查分那天，我坐在电脑城门口等到打烊。"祁寒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最后他拎着台二手神州笔记本回来，说'反正你也考砸了'。"
车厢连接处传来泡面撕开的声响。那台厚重的二手电脑此刻正躺在祁寒的行李箱里，电池早己报废，只能插电使用。林小雨见过无数次——黑色外壳上用白色胶布贴着"维修备用机"，但祁寒从来只用它处理最基础的工作。
"后来我在那台电脑上学会了入侵校园网。"他扯了扯嘴角，"改成绩是假的，但找到了三个零日漏洞是真的。"
林小雨从背包侧袋摸出两颗牛奶糖，这是她从心理科顺来的安抚零食。"所以张主任的血压计..."
"用的同一种加密方式。"祁寒接过糖，塑料纸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2008年教育系统的老算法。"
晨光渐渐强烈，照亮了小桌板上并排放着的两台设备：祁寒那台贴满散热贴的二手笔记本，和林小雨崭新的MatePad——卫生院给新员工配发的，背面还贴着"心理科专用"的资产标签。
"其实..."林小雨突然翻开平板，调出个加密文件夹，"我昨天黑进了医院的采购系统。"她得意地晃了晃屏幕，上面显示着某台顶配ThinkPad的订单记录，"下个月卫生院信息科就有新设备啦~"
祁寒盯着那个熟悉的型号——正是十五年前他在电脑城橱窗里看了无数次的T系列。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伸手揉乱林小雨的短发："医嘱第一条，禁止护士入侵医院系统。"
"才不是！"林小雨护住脑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医嘱明明写着'必要时可调用一切资源促进患者康复'。"
广播响起前方到站的提示。祁寒合上笔记本，突然发现机身侧面贴了张便签纸——不知什么时候被林小雨粘上去的，上面画着台卡通笔记本，对话框里写着："现在我可以运行所有你想写的代码了"。
窗外，晨雾散尽后的阳光洒满铁轨，亮得像那年电脑城橱窗里的反光。林小雨把冰咖啡贴在他手背上，冷凝水顺着指缝滴落在那个小小的涂鸦上。
"下次，"她凑过来小声说，"我们黑进铁路系统改行程吧？突然想看沙漠星空了。"
火车缓缓停靠站台。祁寒拎起行李时，发现那台老旧的神州笔记本不知何时被林小雨塞进了她的双肩包，而现在她正背着两个包蹦蹦跳跳地走向车门，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快点啦，"她回头喊他，"转车只有二十分钟！"
祁寒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电子厂见到林小雨时，她也是这样——背着两个人的工具包，走在最前面，仿佛永远知道下一站该去哪里。
这次……
我们别再分开了，
好吗？
